年青和尚仍然如她分开时所见那般平心静气,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拨动佛珠喃喃念佛,赵冰蛾只手托腮在中间看他。
魍魉门主凭着此功在疆场上杀了很多白道中人,正觉扬眉吐气,转头却见本身的门人被这和尚打杀得所剩无几,切身上阵竟也不低,连半分动容也不见,她又恨又怒,目睹局势已去,干脆以命换命,扯住色空跳下断崖,定要这和尚做魍魉门的垫背。
第二天一早,东方方才暴露鱼肚白,端涯道长就带人找到了崖下。
同业和尚皆哗然,紧追过来的端涯等人也脚步一顿,众目睽睽之下,色空悄悄看了她好久,缓缓合掌,道:“阿弥陀佛。”
肩膀一沉让开长棍,赵冰蛾一刀迫开长剑回身直斩,刀刃与肉拳相撞,一股刚猛至极的内力在赵冰蛾经脉间炸开,她喉口一甜,血从面具下滴落。
赵冰蛾脸上的神情在这一刻凝固解冻,她缓缓扯上面纱,耐久不见的阴冷杀意渐渐染上眼瞳,声音转寒:“赫连沉把你派来提示我,看来是要用得上‘赵冰蛾’了?”
色空两眼已经发红,他本能地抓住赵冰蛾的手腕,又逼迫本身松开,喃喃道:“何施主……”
再见色空昏倒不醒,以及赵冰蛾一身血污狼狈,固然被袒护了不当陈迹,几个年青和尚并没觉有异,察看入微的端涯却心头一沉。
色空在内心转了转:“是端清道长那位顾姓朋友?”
赵冰蛾向来都要强,不尊天不敬地,不平人也不信命,她从小跟着母亲学刀练武,挽月刀窜改无穷,练刀的人也喜怒无常,一向以来锋芒毕露,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肯为谁屈折。
此一去六十三天音信全无,当她再见色空是在思决谷疆场上。
她说话时就像有只手揪住了心,把一副冷硬心肠揉成了皱巴巴的帕子,色空垂眼不说话,赵冰蛾又忍不住道:“看起来倒是前程无量,可你还不到而立的韶华,大千天下姹紫嫣红还没看遍,如何就死了心眼要做清心寡欲的和尚了?”
“我不喜好他。”赵冰蛾走到他面前,“和尚,我有喜好的人了。”
赵冰蛾被他推得后背撞上岩壁,疼痛叫她复苏,眼里所见却让她心乱。
赵冰蛾对“朋友”两字撇了撇嘴,她心机机巧目光暴虐,天然比这些读经都读傻了的削发人灵敏,更何必那叫“顾欺芳”的女子重新到尾都没从执卷翻阅的端清身上挪开眼。
她取上面具烧毁血衣,轻纱遮面,蓝衫猎猎,又变回了“何怜月”。赵冰蛾趁着夜色顺山道向下探查,寻觅被魍魉门主拖住跳下断崖的色空。
“我带你去找端涯……”赵冰蛾一咬牙,聚寒气于掌落在色空胸前大穴,冰寒内力几近将其胸膛凝上一层白霜,但是又很快熔化成水,湿透本来就褴褛褴褛的僧袍。
哪怕赵冰蛾对赫连沉有百般考量,对方毕竟是血缘嫡亲,葬魂宫也是她现在安身立命地点,就算为了本身她也必须得去,更何况……
自从一年前魔道大比过后,替赫连沉联络她的人就变成了赫连御,平心而论,赵冰蛾并不讨厌他,只是现在正在气头上,说话也没好声气:“魔教中人来到问禅山,是想找死还是要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