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归去,一为帮手赫连麒,二是以破云剑盛名施威,三是把慕清商拉下水。
前段日子传闻赫连产业生内哄,分裂成两派,一派以赫连嫡派为首,以旁系为主的一派却在迷踪岭内另立流派,号称葬魂宫。
血洗旧仇,尸砌高楼,既然本来的赫连家他不喜好,那就换一个吧。
刚出了一口郁气,他就听到了旁人群情纷繁,这些人赞美着他幼年不凡、能为出众,更赞叹着慕清商教徒有方、他日破云后继有人,看着端坐高台的慕清商,如同蝼蚁跪舔着神。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怕得满身都在抖,但是当剑刃穿心而过,热血流淌在手,他却垂垂不怕了。
拿下银雕面具的慕清商实在和顺都雅得过分,就连凝眉不悦的模样也没几分严肃,慕燕安只手托腮地看着他,俄然就感觉看上一辈子也不会看腻。
十七岁那一年,他去插手了武林大会,借机把看不扎眼的世家后辈十足揍了一顿,动手不轻,被他踢下台的人没几个能站起来,趴在地上像条死狗,被扶起来的时候连路都走不稳。
他当即就清算了行装,慕清商一起送他到了渡口,慕燕安的船顺着风水驶出好远,转头还能看到柳堤旁那道红色身影,越来越小,却一动不动,仿佛会在这里一向比及他返来。
慕燕安都能想明白,慕清商天然也清楚,但是他仍然把挑选权交到了慕燕安手里,仿佛这不是一件干系严峻的事情,只是普浅显通一个承诺。
5、
慕燕安在他身边渐渐从矮小肥胖的孩童长成英姿矗立的少年,慕清商却仿佛被光阴眷顾,仍然是那般清净无尘的模样。
热血在手上冷却,性命在脚下轻贱,再如何不成一世,迟早还不是烂成一堆骨头,跟蛇虫鼠蚁作堆。
冷剑破云,心无旁碍,是非曲直衡量在心中一尺,不容诡计狡计置喙,也不偏听偏信。
可他不晓得那是甚么。
与杀伐判定的端清分歧,慕清商是惯不喜做无谓伤亡,不管应战寻仇,不到万不得已,他都是点到即止,常说如果不给别人留余地,就是不给本身留退路。
若非带着慕燕安这个承担,慕清商必然会活得更萧洒,他一向尽力地向前跑,却一向也追不上。
慕清商对他那样好,慕燕安感觉本身没有来由去怨他,咬碎的牙和着血吞,装乖卖巧一如既往,但每到看着那些逢场作戏的人,总无端端生起暴戾。
慕清商出关那一天,他刚好归去,带回了一封沾了晨露的手札。
慕清商内心的人与事都太多了。
或许再过几十年,他满头青丝成雪,绝代风华朽迈退色,也仍然是一人一剑徐行江湖海潮,终究实在走不动了,就逗留在哪处青山绿水中,背倚古树,面向苍穹,直到日升月落,乘风而去。
不管曾经如何,迷踪岭毕竟是慕燕安的家,那么……他就该,拿回本身的家。
“……那就归去吧。”慕清商捋了捋他脸上的乱发,笑道:“倘如有事,一纸飞书,我定来寻你,别怕。”
慕清商也看了手札,问他:“你想归去吗?”
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些人礼待他是因为畏敬慕清商,丢掉“破云传人”这个身份,他慕燕安甚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