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间,衣袖刮翻茶杯跌落在地,清脆一声响后碎片四溅。那声音比易宸璟的声音更大,却没能禁止白绮歌听得清楚。
白绮歌有些恍忽。
做我老婆,你可情愿?
但是,她没有给他机遇。
“班师那日,我想去拜祭红绡公主。”
这两个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说近,不久前她肚子里另有孕育中的小生命满怀等候等着来临于世,说远,怀胎三月后,阿谁小生命毕竟还是离她而去。
“发明又能如何?封王,分开皇宫,如此沉重代价你付得起吗?”颤抖着深吸口气,胸口疼痛愈发狠恶,疼得将近炸裂。白绮歌转过身,眼里尽是黯然冰冷:“易宸璟,你的九州天下,你的江山社稷,你不吝统统也要登上的帝王宝座,这些你舍得拿出来换一个并不被你等候的孩子吗?”
以是,她的房间今晚分歧适住人,是吗?
易宸璟抬头闭眼,语气怠倦得要命:“我能为你放弃红绡的深仇大恨,为甚么你就不能健忘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只记取我说过唯爱红绡一人不肯另有子嗣,为甚么记不起我也说过想尽弃前嫌重新开端?是,没错,我没想过那两夜后竟然会让你有孕,更没想到你会做得那么绝那么干脆,现在想想,难怪你几次提起戚夫人时都那样尽是怜悯……是我胡涂,如果能早些发明就不必捐躯孩子……”
“我陪你。”易宸璟安和轻笑,他明白,这答复就算是她承诺了。光亮额头一记淡吻,屈指擦去白绮歌脸上泪痕,易宸璟长出口气:“实在我已经跟她说过想要和你在一起,从小她就那么护着你,必然不会反对。不过你要想好,图谋帝位是千刀万剐之罪,我若博得天下还好说,自此繁华不尽;我若输了,你面对的很有能够是酷刑酷法、生不如死。有勇气跟我走完这一辈子么?”
“我想让他生下来,哪怕你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也好……他是我的孩子啊……”终究,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白绮歌嘲笑,笑得苦楚。
暖和而实在的度量里,白绮歌紧贴温热胸膛,听着规律心跳声止不住颤抖。
她一向不想提起有关孩子的任何事情,那是她内心一道疤,一道还未结痂、仍鲜血淋漓的深深伤口,要不是情势所逼,她多但愿能生下阿谁孩子,看他哭,看他笑,听他牙牙学语,叫她一声“娘亲”……
胸口模糊作痛,心如刀绞,用了多少日夜才麻痹的伤痛再次被戳破,白绮歌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生硬坐着,手指紧紧抓住冰冷衣衫。
冰冷手指做刀尖状抵在易宸璟心口,白绮歌目光果断,涓滴没有打趣之意:“我说到做到。其别人如何我不管,若我爱的人用情不专,我宁肯孤寡一世。这就是我的毒,足以毒死天下人,毒死食言之人,毒死负我之人。”
窗外风声哭泣,悲惨如同洞箫低响,悄悄燃烧的烛灯好久也不飞舞一下,就仿佛时候停止在了某个时候。光阴若止,现在定然值得保藏心底,起码对于白绮歌而言这是第一次完完整全信赖了易宸璟,信赖了他追悔莫及的眼神,另有从每一个字间嘶吼出的实在,信赖了他明天问的那句话。
“问不问有甚么辨别?你不是说过,这辈子要娶的人只要红绡公主,除她以外没人可觉得你诞下子嗣吗?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那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