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
偶遂良站在遥皇身后向易宸璟使了个眼色,易宸璟游移少顷,而后一句话也不说拉着白绮歌大步走出殿外。遥皇本想怒喝一声让两人站住,无法身子太虚底子喊不出来,加上偶遂良魁伟身躯拦在前面,只能眼睁睁看二人拜别。
似是被白绮歌的笑容传染,易宸璟侧过甚看着半面残颜,表情也垂垂安静。掌心贴合的手没有因为遥皇的大怒放开,反而握得更紧,因而易宸璟感遭到来自白绮歌身上、臂上、手上的颤抖,纤细的,只要他才会发觉到的。
“偶大将军的令媛……”战廷想了想,一副恍然神采,“啊,是细雨女人吧?前次见时还是个孩子,很活泼,与殿下的干系很好,皇上是不是喜好她就不得而知了。如何,殿下是因为细雨女人才生这么大气的?”
“不成能,我那里都不会去,你也别想走。”易宸璟不再持续荒唐行动,揽住柔嫩腰肢的手掌贴到白绮歌脸侧,抬开端,眼里有着白绮歌极其熟谙的偏执,“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不在乎犯下更多错事,如果父皇非要逼我……”
拉着白绮歌回到敛尘轩不久就传来动静,遥皇气厥昏倒,易宸璟怒意大过担忧,说甚么也不肯去看一看,白绮歌也没有像平常那样劝他以大局为重,毕竟这件事因她而起,且是遥皇与易宸璟父子间临时没法处理的冲突,相见不如不见,免得复兴争论。
当易宸璟满心肝火想要与遥皇据理力图时,白绮歌却笑了,笑得平平果断,令人捉摸不透。
那一声声铿锵有力,一句句发自肺腑,一时候令得遥皇无言以对,只阴沉着面色负手而立。
想要冷硬起心肠并不是设想中那么轻易,偶遂良悲叹一声,终究还是放弃持续揭开老友多年伤疤,稳稳搀扶住站立不稳的遥皇,脸上带着悲戚神采:“别再逼璟儿,璟儿他就像我的孩子一样,这么多年我看着他从天真的孩子一步步走到现在成为心机深沉太子,怀宇,我心疼,我心疼啊!当年沈国师那么疼他,有敬妃娘娘护着,有世人宠着,你看他现在——他现在另有甚么?就只要你这个父皇了!”
到最后还是要与父皇反目,上演一场大逆不道的宫变或者弑父兽行?他敢想,去做的勇气呢?易宸璟不得不承认目前的他没有这个勇气,那是他的父亲,是给他生命的男人,就算伸手索要他这条命也不敷为过,但是父皇现在想要的是他没法赐与的东西,比生命更首要,一旦剥离,必定生不如死。
长出口气,白绮歌感觉胸口闷闷的几欲堵塞,仿佛有千万斤重担死死压着她,转动不得。
“绮歌自知没有倾国倾城之色,于琴棋书画、诗书礼乐也是一窍不通,比起偶大将军令媛不知减色多少。大遥民族信奉一个礼字,礼于人而万物皆付之礼法方可行,从皇家到布衣百姓都晓得居其位当慧眼识英、退位让贤,老婆或是太子妃亦不例外。但是,大遥民族不是也信奉一个义字吗?兄弟手足之情是义,厚交老友之情是义,伉俪恩爱之情一样是义,为人抢先有义才知礼、才施礼。我和宸璟一起走过多少风雨皇上是亲眼所见,相互心中也容不下旁人,哪怕是天香国色献媚于前,宸璟不会为之所动,我亦不会自大让步——或许我甚么都比不过那位令媛,可我却深知,唯有对宸璟的这份情深意重,人间无人比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