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一旦身故,那人当即会将紫棠宫本相呈禀给丽妃娘娘。”衡芜暴露胜券在握的笑,说话的调子也慢悠悠地拉长了,“殿下害得四殿下大失圣心,殿下说丽妃娘娘会不会饶了您呢?”
草纸已经半干了,上面模糊约约地闪现出衡芜五官的表面,就像一张还未成型的面具普通。
“殿下,你不能杀了奴婢。”
“兰芷,你等着瞧吧,本日的我就是来日的你!”衡芜说着勾唇冷冷一笑,剜向兰芷的目光仿佛淬了毒普通,“不过当时,你有没有我这个本领自保,那就不好说了。”
衡芜自小体强好动,跟着顾弦歌这些年也学了个一招半式,是以兰芷这一撂不但没能阻了衡芜去势,还反被她甩得撞上了殿门,收回“砰”的一声闷响。
伴跟着一声轻叱,衡芜被人架着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身后的殿门“咯吱”一声合了上来,本就阴暗的内殿不由得更暗了几分。
脸颊火辣辣的痛,也不知肿成了个甚么鬼模样。
衡芜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呜呜出声,固然听来恍惚不清的,可依着兰芷对衡芜的体味,兰芷硬是听出了衡芜所说的话。
兰芷的神采间褪尽了常日里的温婉之色,多了几分肃冷凌厉之意。
命人将衡芜架住,兰芷从一旁取过一张桑草纸,在水里淋湿后慢吞吞地向衡芜走来。
只要再往上加几张纸,衡芜必憋闷而死。
顾弦歌眼神一寒。
顾弦歌姿势闲散慵懒地坐在藤椅之上,手指枢纽一下又一下地轻扣桌面,不紧不慢地很有节拍感。
衡芜深喘了一口气,目光如炬地迎视着面色阴晴的兰芷:“殿下在哪,让她来见我?”
兰芷已经拿着桑拿纸走了过来。
衡芜艰巨地咽下口唾沫,点了点头。
衡芜还在骂骂咧咧,喷薄而出的热气熨帖着草纸,只让它更加严丝合缝地贴在本身的脸颊之上。
一个婆子在兰芷的眼神表示下,伸出刻薄的大掌,一上一下地钳住了衡芜胡乱扭动脑袋。
衡芜讽刺的语气如同尖刀普通刺在兰芷的心头肉上,夙来温婉的兰芷竟被气得指尖发颤,瞪着衡芜恨恨出声:“当初若不是殿下,你我现在不知还在哪被人糟蹋呢!衡芜,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她说:“我若死了,紫棠宫走水一事别想兜得住!”
顾弦歌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冷酷的神采看得衡芜四肢发寒。
顾弦歌眉尖微微动了动,可面上倒是看不出甚么神采窜改,倒是兰芷面色狠狠一变。
衡芜的呼吸垂垂被挤干,喘气仿佛有些困难了。
四周一片乌黑,衡芜没出处地心慌,伸手四周摸索着。
兰芷的话如同尖刀普通刺得衡芜面皮一阵红白交集,编贝般的牙齿更是咬得嚯嚯作响:“让殿下来见我,不然,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说吧。”
衡芜“呸”地一口啐掉了嘴中的血沫子,眼球如同被人捅了两刀般翻搅着血光之色:“哟,现在会作威作福了嘛!”
顾弦歌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本来软若无骨般懒懒靠在椅背上的腰板,不由得往前直起了几分,狭长幽深的眸子泛出凛冽寒光:“前提。”
殿内的烛火俄然被人点亮,正正将衡芜在地上像狗一样蒲伏前行的丑态照出。
“把这个主子给我押出来。”
“你刚才的话,甚么意义?”兰芷双部下认识地攥紧,手中的桑草纸被她揉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