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升起抨击得逞的快感,满脸笑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这时外头响起一阵拍门声,紧接着云霜的声音便沉沉传入,道,“督主,药熬好了,部属给您送出去吧。”
周景夕心头一松,悄悄呼出一口气来,又见那一身白衣的姣美少年从床沿上站了起来,一面装药箱一面比划比划,话是朝她说的,“帮他把衣裳穿归去。”
“……”五公主的神采很淡定,她看了眼云霜,伸手托案接了过来,点头道,“行了,我会看着他吃下去的,你忙去吧。”说完便重新关上了房门。
厂督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腔调森寒,不怒自威。秦禄正要排闼,闻言吓了一大跳,赶快隔着门板回声是,躬腰诺诺地退到了一旁。云雪立侍在外,闻言面色微变,眸中一丝骇怪转眼即逝。小秦公公略蹙眉,目光猜疑地望向云雪,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你……”
司徒清闲正拿笔写药方,闻言一笑,头也不回腔调懒惰,道,“我尽管救人,别的的事可不归我管。既然你不是丫环,那我叫几个丫环出去不就行了?”说完脖子一伸,作势便要喊人。
为甚么会在这儿?她别过甚清了清喉咙,视野看向别处,道,“你身子不好又淋了雨,我料你会大病一场,以是来看看。”
司徒清闲拿着药方出了屋子,西厂世人担忧厂督,必定会立马打发秦禄入内服侍,久留不得了。
常日里呼风唤雨不成一世,这会儿病短长了,倒显得格外纯良。周景夕沉沉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起家拜别。她坐在床沿上,垂着眸仔细心地打量那张标致的脸。
心头升起一丝非常,仿佛惊骇和慌乱订交叉,层层堆叠,挤压得人喘不过气。周景夕重重地合眼,咬紧牙关极力平复思路,但是那滋味却像是生了根发了芽,肆无顾忌在她心底滋长,终究藤蔓似的爬满四肢百骸,伸展到满身。
脆弱的烛芯在飘摇,连带着一室陈列也跟着轻晃。火光跳动在蔺长泽的脸上,他斜眼看了她半晌,五指将她纤细的手腕箍得发红,这才道,“你为甚么会在这儿?”
蔺长泽仍旧躺在榻上,额上的虚汗还未散尽,半眯着眼审度她,目光却非常腐败,没有半分才刚醒来的迷蒙。森冷阴鸷的眼,如同刀剑,仿佛顷刻间就能将她洞穿。
她呛了几下,立即将视野挪开,伸出两手去替他清算衣裳。是时,背后的司徒清闲又说话了,他的语气有些古怪,摸索道,“若我没有猜错,你是五公主吧。当年被死人脸从蛊阵里救下来的小皇女,就是你吧。”
室内轻烟袅袅,玉漏相催。屋子里死普通沉寂,只要哒哒的水滴声规律地响起。周景夕立在床畔沉默不语,面上安静,两手却交握在胸前死死攥紧,锋利的指甲刺破皮肉,烙下道道血痕。
“……”司徒清闲一脸噎了苍蝇的神采,干咳了几声摆摆手,“临时不必。”
她咬唇,下一瞬移开视野面无神采地看向别处。
“……”蔺长泽略微吃力地翻开眸子,目光沉沉地望向她,声音沙哑有力,“你如何还不走?”
他淡然一哂,合上眸子神采疲惫,声音也没甚么力量,“这么说来,我不但该谢殿下,还该好好感谢魏副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