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周景夕却只是随便地摆手,扶着额漫不经心道,“算了,你入府光阴不长,出些不对也无可厚非。只是大燕的都城不比你们楼兰,凡事还是得谨慎为好。起来吧。”
她不耐地转头,“另有甚么事?”
蔺长泽垂着眸子微微侧头,大门前的宫灯惶惑如画照亮他半张脸,他淡淡道,“殿下有事?”
青荑心生疑窦,不明白公主是何企图,面上却一丝不露,只低声问道,“殿下,本日要描妆么?”见公主点了头,便默不出声地脱手替她上妆。
在京中待了几天,桑珠的官话较之前已经流利了很多。她回过神,面上勾起一丝笑意,声音轻柔中带着些怯懦,低低道,“多谢将军体贴,我的伤已经病愈了。”
熟谙的面孔,是她从大漠带返来的楼兰女人桑珠。这些日子忙着对付女皇的寿诞和周景辞,倒把这个大活人给忘了。五公主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接过桑珠递来的面巾随便地揩脸,口里道,“身上的伤如何样了?”
“那来的是哪位女官或公公,你认得吗?”她再问。
世人齐声应是,对叉着双手发展三步,这才低眉垂眼退出房门。桑珠走在最后,她低着头,跟在一群丫环身后提步欲去,不料将军的声音却蓦地响起了,不咸不淡,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桑珠,你留下。”
燃香袅袅从四扇君子立屏上拂过,熏得画上的梅兰竹菊如置瑶池。桑珠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两只小手不安地揪扯着裙摆,悄悄抬眼,却见公主微仰着脸,眸子轻合,青荑拿笔蘸了朱砂,柔嫩细致的笔尖在将军的眉心勾描花钿。
背面的笑声戛但是止,五公主幽幽一记眼刀瞪畴昔,魏芙吓得立马不敢再搭腔了。
桑珠心头一沉,赶紧垂了眸子恭谨道,“奴婢是西域人,自幼流落于诸国,从未见过像将军这么标致的人,也没有见过如青荑姐姐如许巧的手,以是看得出神。”
周景夕心头烦躁,俄然脑筋里灵光一闪,当即叮咛魏芙道,“芙儿,你说厂督燕徙了新房?”
副将那头正在喝茶,闻言硬生生被呛了呛,心道您除了长得像女人,还真没一个处所像女人……但是这话要说出来,本身八成儿就上望乡台了。因而魏芙抹了抹咳出来的眼泪花儿,悻悻笑道,“如何会呢,将军您貌若天仙,身材儿又好,看这大胸细腰的……如何会不像女人呢,您多有女人味啊,哈哈……”
日头很大,转眼就到了午膳的时候。府上丫环将饭菜送进房中,周景夕用完膳便坐在窗前等魏芙回府。她百无聊赖,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发楞,五指悄悄点在笑靥上。窗外几只鸿雁的身影从虹霞上飞过,金灿灿的阳光照下来,满园素净的茶花便都竞相盛放。
昨日周景夕从厂督府返来已近半夜天,她困乏至极,沾着枕头便沉沉入眠,这一觉可贵地无梦安稳,仿佛将连日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光。太阳越升越高,亮堂的光芒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五公主这才悠悠转醒。
副将大口喘着气,将怀里的箱子往桌上一放,接过茶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咽下火线有气有力道,“殿下,今儿早上鲁平来过,把我给叫到宫里去了。当时你在睡觉,我看你睡得沉就没敢轰动你。”
心中如是思忖,五殿下将书装归去,复又重重扣上了箱子。魏芙被那道闷响唬了唬,游移道,“公主,你筹算亲身归还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