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芙悻悻瘪嘴,勾起个笑容干巴巴道,“部属也不是用心的,殿下莫怪,莫怪。”边说又抬眼望了望前庭的方向,脸上换了副不满的神采,“奇特,我清楚交代过,殿下回府要让人知会的,那些人是如何当差的?”
西厂的人有多大本领她是晓得的,能在蔺长泽手底下办差,脑筋技艺一样也不能次。西辑事厂的厂卫都是锦衣卫中出类拔萃的精英,工夫好的人都有一副好耳力,最长于从风吹草动里觑端倪。这帮番子言行鬼祟,一看就知这活动见不得人,她不敢掉以轻心,恐怕暴露马脚来。
次日气候不好,日光昏沉,风吼怒而过,扬起各处雪花尘沙,薄雾似的一层,覆挡住全部皇都都城。
周景夕且将她压下来,摆布觑一眼,复将她拉到了影壁背后的角落处,沉声道,“如何?他们有没有难堪你?”
小少主?她半眯起眸子。蔺长泽是督主,而云霜称这孩子小少主,莫非……她悚然大惊,这是蔺长泽的儿子?
周景夕抱着膝盖歪了歪头,一头青丝垂在锦缎上,好半晌才道,“有些人是这辈子都不能健忘的。当年我皇父早逝,我一个孤女,身边除了蔺厂公外就只要陆筝。她是我的好友,待我如亲姐妹普通,定远侯一家也对我视如己出……”愈到前面声音越低,她眼底的神采暗淡下去,很久才勾了勾唇,“但是一夜之间,甚么都没了。”
两道人影同时跃了下来,落地轻巧无声,很快便躲在拐角处藏匿起来。
“这还不算完。”副将吸了口气,拿右手掩口道,“这些女子都云英未嫁,且生辰八字奇特,都是阴年阴月出世的。”
“呃……”那小包子脸眨了眨眼没吱声。五公主心头正猜疑,他却抬起了一双亮亮的眸子,看她的眼神有些难堪,游移地伸出小手,指了指她背后。
一场大雪以后月色无踪,幸亏府上四周都有风灯照明,令人不至看不清脚下的路。周景夕单独穿过前庭回到后院,垂着头似是在思考,有人走近了也恍若未觉。蓦地,魏芙从背面重重拍了把她的肩,道:“殿下返来啦!”
魏芙半眯起眼审度她,吃惊道:“嗯?部属说甚么了么?公主你脸红甚么啊?”
无星无月,模糊能遇见次日的坏气候。
四遭极其乌黑,周景夕在原地站了会儿,等双眸适应了暗中才解缆。厂督府的保卫森严极致,换了旁人,插上双翅也飞不出去。一起逛逛停停,时不时便有火光错落晃过,她不敢粗心,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应对。
幸亏番子们仿佛仓猝,打望了几眼便回身进了厂督府,摆布保护重重合上朱漆大门,青铜环被重力弹起又落回,收回一声刺耳的异响。半会儿,扯破静夜的响动消逝了,幽深的长街归于死寂,只要风偶尔吼怒着吹过,将地上的落雪吹卷得翻飞。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一阵短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府门前的保护恭敬施礼,唤了声“副将”。少时,大门朝两旁拉开,魏芙手握长剑风尘仆仆返来。
“公主。”魏芙朝她揖手见礼,接着便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