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就不明白了。”他嗤笑,视野定定落在她的小脸上,“臣的府邸与殿下相邻,如何殿下是理所当然,到了臣这儿就成跟踪尾随了?”
周景夕却不筹算顺着杆子往下爬,她气呼呼的,打断魏芙道,“明天他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鬼鬼祟祟跟在我们前面,那里是君子所为!”说完广袖一甩呼呼带风,纤细的食指往魏芙和司徒清闲一指,“你另有你,先走!”
五公主垂着头翻了个白眼,嘀咕道,“管得宽就管得宽呗,非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两相对峙,谁也不搭腔,沉寂的夜色中只要偶尔吹过的冷风。呼呼的像是几把冷刀子,从人的皮肉上拂过,能活活剜下几块肉似的。
这话翻来覆去地提,她只当是拿了他的弊端,格外埠神情兮兮。这副神采看得他拧起眉,语气不善道,“我问你,女论语讲的甚么?女礼六诫又是哪六诫?”
公然,她被堵得哑口无言,“你”了半天也没有下文。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极大,盯着他,眉头微皱,像是委曲又像是活力。
这语气里有些委曲的成分,声音小小的,不仔谛听底子无从辩白。他垂眼看她,低着头,大眼睛也垂着,睫毛因为不安而轻微颤抖,像是扑扇的蝶翼。尖俏的鼻头红红的,背不上六诫仿佛有些羞恼,耳根子到颈项都满盈着淡淡的粉色,同常日里耀武扬威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这副模样,给她的感受的确是像回到了小时候,宫中陪皇女的读书叫大伴,她跟从他长大,事事都由他躬亲而为,读书学礼天然也不例外。幼时他纵她容她,峻厉起来却足以令六合变色。
他看得皱眉,伸出两手行动轻柔地替她将本来的白绷拆下,冰冷的指尖从温热的皮肉上拂过,激得她差点跳起来。
嗯,好歹不算冥顽不灵。蔺长泽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收回视野淡淡道,“你不久前才一心一意要置我于死地,即便我信赖你,我身边的人也不会信。”
蔺长泽算半个文臣,朝堂上激辩群儒的次数不堪举数,这些都是周景夕这个女将军难以设想的豪举。他感觉她偶然真的傻,每回与他磨嘴皮都占不到便宜,但是仍然乐此不疲。
火光摇摆下他端倪伸展,竟然动听得教人挪不开眼。周景夕晃神,下一瞬赶快甩甩脑筋逼迫本身复苏几分,磨磨蹭蹭撩高袖子,手臂上的被血染了的白布便完整透暴露来。
那头雅主扇扇子的文雅姿式蓦地一僵,他挑眉,一脸吞了个苍蝇的神采,“彼苍可见,我可没获咎过你……”
周景夕一怔,“本日的刺客……厂督晓得是如何回事?”
她哦了一声走出来,打起帘子一看,只见他端坐在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前,桌上摆着个青瓷药瓶和洁净的白绷。她摸索着走上前,他不抬眼,只道,“袖子捋起来。”
“六诫、六诫……”公主脑筋里一片空缺,暗道这些东西都是多少年前学的了,她又不是贤人,哪儿记得住这些个!她磕巴了半天答不上来,好半晌才艰巨地挤出几个字,“行莫转头,笑莫露齿。坐莫动膝,立莫摇裙……男女……”
“男女甚么?”厂督音量稍稍举高,字里行间有种不容违逆的压迫,“大声些。”
她闷着不作声,他知她是识时务,敢怒不敢言,遂微凛目淡淡道,“殿下不必感觉委曲,臣说的做的都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