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目光冰冷当中隐含愠色。大燕虽历代掌权的都是女性,倒是一个绝对正视兵力与武力的国度。她是堂堂的边关大将,光复失城威慑西戎,一身的好工夫天然不在话下。
“是么?”周景夕挑眉一笑,“那如果我奉告厂督,一旦我登上皇位,第一件事是拔除西厂,第二件事便是用你的人头告慰我大燕枉死的各位忠良,厂督还情愿搀扶我么?”
说罢,蔺长泽从怀中取出了一副款式新奇的金丝手套,缓缓戴在了手上。
她心头策画着,当即决定省点力量不再挣扎,以免触怒了蔺长泽,反倒弄巧成拙。
闻言,蔺长泽却像是有些可惜,微俯了身子一寸寸朝她靠近,叹道:“殿下本来出息似锦,金龙宝座触手可及,为甚么必然要顺从呢?”他的唇切近了她的右耳,呼出的气味成心偶然地拂过她的耳垂,哑声问,“一个是阳关大道,一个是鬼门关。多轻易的挑选,殿下非要与我为敌么?”
云霜云雪明显是早就被交代过的,二人面上极其安静,摆布架着周景夕,将她强行摁在了一把官帽椅上。周景夕有力抵挡,又见她们取出一根绳索,竟然将她的手脚别离捆在了椅子的扶手与椅脚上头。
蔺长泽面无神采地立在房中,不言不语,外头的双生子却已经无声无息地进了门,一左一右架住周景夕的双臂。她中了化功散,底子没法从云霜云雪手中脱身,更糟糕的窗外沙尘暴残虐,四周都是嘶鸣异响,加上她身材衰弱有气有力,即便喊叫,魏芙等人也是听不见的。
周景夕并没有因为他撩人的行动有甚么非常,她神采如常,微微侧过甚,不甚腐败的眸子对上他的眼,低声笑道:“厂督所谓的阳关大道,是搀扶一个你自幼种植的人坐上皇位,今后你就更能毫无顾忌地干与朝纲,权倾朝野,没法无天?”她歪了歪头,眼底闪现一丝切磋似的兴味,“如何,厂督现在对我说这些,是感觉三公主不及本将聪明听话?厂督舍不得杀本将么?”
他靠得太近,身上清雅的水沉香丝丝缕缕将人覆盖此中。这气味陌生而熟谙,陌生是因为一别五年,熟谙倒是因为风俗。
双生子不愧是跟从蔺长泽多年的人,察言观色的本领乃至堪比宫中内侍。两人绑好了五公主,见厂督没有其他示下,便见了个礼,垂着首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蔺长泽略微朝后倾了些,同她拉开少量的间隔,半眯了眸仔细细打量这张脸。
窗户合严实了,外头黑沙高文,眨眼间便埋没了冷月。吼怒的风声无休无止,在驿站坚毅的门墙外东奔西窜,牲口被吓破了胆,纷繁扯长了脖子嘶鸣,凄厉可怖。
掌中的剑仿佛变得有千斤重,她吃力握紧剑柄,踉跄着后退几步,双目赤红狠狠瞪向他:“厂督不想活了么?竟敢对本将下毒?”
“……”
秉承了女皇仙颜的公主,自幼就艳冠群芳,当年她请战时只要十四岁,一别五年,塞外的风沙抚平了她的青涩与稚嫩,她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美艳动听,一颦一笑皆豪气萧洒。
他合上眸子捏了捏眉心,“谁教你的这些东西?”
蔺长泽摩挲着指上的筒戒似是在深思,俄而,他瞥一眼她手中的剑,合着眸子叹了口气,“殿下白费了我这些年的教诲。”
蔺长泽面无神采,步子微动朝她踱过来,在她的身前站定,腔调不明道:“看来边关五年没有白过,殿下对存亡如此安然,大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