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琉话音刚落,一盆冷水又劈脸浇下。虽是夏季,但霁月方才醒来,井水带着寒意,她不由打了个寒噤,轻声问道:“不晓得是不是奴婢做错了甚么事,惹得赫连蜜斯不高兴了?奴婢给蜜斯认错,还请蜜斯宽恕。”
“赫连蜜斯真是曲解了。”霁月低垂眉眼,解释道:“奴婢只来了两次平王府,一次是奉左昭仪娘娘之命,传话罢了,一次便是本日,乃是去王府取遗落之物。插手生辰也是代左昭仪娘娘送礼品给皇孙殿下。至于出游,是因为奴婢有幸,能得皇孙澄殿下信赖,受邀罢了。”
“曲解?”赫连琉瞥了她一眼,面露嫌恶,厉声道:“你觉得你的心机能瞒得住我?我早派人探听了,近些日子,你老是三番四次出入平王府。还丰年初三月春日,你跟在九王爷身后,更别提,当日皇孙殿下生辰,你也在场。当真觉得我会不记得?想乱来我?”
“那你说,九王爷靠近的女子,另有谁?”
“哟,”赫连琉拉长声音,讽刺道:“现在晓得认错了?勾搭九王爷时,一副狐媚模样,如何不感觉本身有错了?”
“咳咳,咳咳!”霁月刚微张嘴,呛了一口水,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呵,真是笨拙的女人。
“越泽!”
霁月四周张望,竟是被这浓雾困住了般,像睡床前丰富的帷幔,严严实实,渺迷茫茫,甚么都看不清。霁月心生惊骇,想伸手拂去面前的雾气,胳膊却仿佛被束缚住,沉重地抬不起来。
“姐姐这话说得不当。”霁月心内嘲笑一声,说:“赫连蜜斯的姿貌自是不凡,与奴婢是云泥之别,怎敢跟蜜斯相提并论?真是折煞奴婢了。不过此事确切是受澄殿下所邀,蜜斯派人查问便会晓得。只是姐姐这般说,莫非是感觉,殿下没有聘请赫连蜜斯,是嫌蜜斯不敷貌美吗?”
现在转头看,才发明,他对霁月的体味微乎其微:“她是宫浑家,如何会在宫外有仇家?会不会,是有人想挟制,再向王府索要赎金?”
拓跋翰摇点头,他不晓得。
“如何?迷迷瞪瞪的,也不说话,还没醒吗?来人,再给她醒醒神。”
源鹤蹙眉沉思,不,不是。不管是何仇家,竟敢如此放肆,定是不怕事情败露了,要么有权势,要么……就是有下杀心,毫不但仅是谋财。
赫连琉冷哼了一声:“你休要在我面前装出这副不幸兮兮的模样!我可不吃你这套!”
“你不知?我知!”
赫连琉留着长而锋利的指甲,霁月只感觉她越掐越紧,答复说:“奴婢真的不晓得。”
“王爷,”源鹤看他这副模样,开解道:“别急。霁月女人聪敏机警,想来……”他轻叹口气,又说:“竟然会有黑衣人明晓得是平王府的马车,还半路反对,霁月女人在宫外是否有甚么仇家?”
他转眼望了望拓跋翰,不敢开口,暗自心想:霁月女人,此次恐怕凶多吉少。
“奴婢不敢。奴婢所言并无半点虚话,还望蜜斯明察。”
“醒了?”一个懒懒的声音问道。
霁月此言一出,婢女立马跪在地上,惶恐道:“蜜斯,奴婢绝无此意!奴婢讲错,还请蜜斯惩罚!”说罢,忙连连叩首。
她挣扎了几下,徒劳无用,有力地瘫坐在地上,忽而瞥见浓雾中影影绰绰的,似是有人。霁月想尽力睁大眼睛,去辩白阿谁时远时近的影子。那身影这般熟谙,“娘亲……”霁月张了张嘴,想唤却唤不出声。眼看着身影越来越远,霁月焦心呼喊:“娘亲……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