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当然晓得。
一开端,世人未曾出声,俱都沉默着等候着。
荣安王是元佑帝亲侄,和太子是远亲的堂兄弟,也很有些私交。听闻凶信后,心神巨震,一个早上都未回过神来。
王皇后略一点头,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
“皇上现在龙体如何了?”
如果元佑帝突然离世,丧钟应当响一百零八声。现在既是五十四声,想来离世的人是太子了。
此时的丧钟……
天完整亮了,耀目标太阳挂在半空,肆无顾忌地落在世人身上。稍稍驱走了世人身上的冷意。
王皇后做了多年皇后,心性平静强大,远非窦淑妃孙贤妃能比。此时也未见慌乱,沉声问道:“皇上现在如何?”
丧钟一声一声地响彻天涯。
“此话有理。”
然后,照着王皇后的叮咛传令下去。
元佑帝一倒下,福宁殿外没了主事的人。窦淑妃压不住大局,孙贤妃肉痛太子身亡状若猖獗,眼下能主持大局的,唯有前皇后现在的静妃娘娘。
李阁老已年近七旬,耳力不佳,目力不明。本来筹算过了新年就致仕荣休,却未推测新年伊始,便有此等惊天之变。当下也不推让,点点头应了下来。
一共是五十四声!
不管心中如何策画,谁也没敢担搁进宫上朝的时候。
在外大喊小叫的窦淑妃和撕心裂肺哭喊的孙贤妃,如何能稳得住局势和民气?
太病院统统的太医都围在龙榻边,一个个神采凝重。
世人在听到丧钟的顷刻,几近思疑本身听错了。
太子一死,朝堂格式必将产生极大的窜改。太孙固然沉稳慎重,到底还年青。也不知能不能压得住局势,斗不斗得过夺目无能的齐王等藩王。
李阁老一张口,荣安王反射性地点了点头:“好,本王这就随李阁老去福宁殿。”
刑部侍郎孟郊凑到顾海身边,低声道:“太子殿下为何突然离世?你可知此中启事?”
罗尚书眉头紧皱,低声对傅阁老说道:“皇上景象不明,我等也该去福宁殿一探究竟才是。”
储君身故,元佑帝昏倒未醒,后宫若被用心叵测之人掌控,只怕会出大乱子。
不过,她脸上没有暴露一分一毫。脸部神采节制得极其精准,透暴露禁止的哀伤痛苦和哑忍的固执。
顾莞宁是太孙妃,和太孙伉俪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出所料,世人都被拦在了金銮殿外。
终究有人忍不住了,悄悄挪解缆体,走到熟悉交好的人身边,低声窃语起来:“太子殿下到底为何突然离世?”
众官员心神巨震之下,有的悲哀得当场痛苦失声,有的则面上悲戚心中暗喜。另有的立即策画起接下来的局势如何,应当向谁投诚……
傅阁老听出罗尚书的话中之意,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身侧年老的李阁老:“请李阁老为首,领我等前去福宁殿。”
王皇后没有再管这些事。
太孙如有失,顾莞宁也逃不过一劫。
……
层层苦衷堵在顾海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到底是为谁响起?
李公公目中尽是焦炙,神采勉强还算平静。
床榻上的元佑帝,面色极白,几近毫无赤色,呼吸若游丝。
其他一众官员见李阁老等人分开,“窃保私语”很快变成了“人声鼎沸”。
这才是一朝皇后应有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