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和母亲那边，我自会去说，你不必忧心。”顾莞宁神采淡然，语气却笃定安闲。
沈氏的语气里尽是风雨欲来的肝火。
“我自幼习武，在太夫人身边服侍数年。得了太夫人的喜爱，为我许配了婚事，放了奴籍。现在太夫人让我做了蜜斯们的夫子，教诲蜜斯们练箭习武。这份荣幸，不知让多少人眼热。如此还苛求更多，委实太不满足了。”
陈夫子楞了半晌，定放心神，低声道：“二蜜斯情愿学，我自会倾囊相授。只是，练箭习武非常辛苦。只怕二蜜斯吃不了这份苦。”
站在一旁的堂姐妹们却齐齐鼓掌道好：“二妹的射箭之术愈发精进了。”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这几天二蜜斯站在五十步以外，等练到每箭都脱靶心，就多退十步。直至练到百步脱靶。”
二蜜斯常日娇生惯养，哪能吃得了练箭的苦。
碧玉内心悄悄叫苦，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就待退下。
因为白日的事情，沈氏憋了一肚子火气无处可泄，越说越是愤怒：“碧玉，你现在再去依柳院一趟，让莞宁立即过来。就说这是我亲口叮咛的！”
沈氏柳眉一拧，声音里尽是不快：“好好的女人家，就该读书习字练琴作画，哪怕是多学些女红厨艺，也是好的。学练箭做甚么？难不成今后筹算上疆场不成？”
身为闺阁令媛，每日读书习字操琴下棋才是风雅的事。等及笄以后，说订婚事，还要学算账管家之类的琐事。
陈夫子脸上透暴露一丝遗憾，很快又笑着自责：“瞧瞧我，一感慨起来没完没了，让二蜜斯见笑了。”
“陈夫子谬赞了。”顾莞宁微微一笑，明**人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令人目炫：“我这点微末箭艺，不过是些花架子，看着都雅罢了。我晓得陈夫子善于射箭，昔日我不肯刻苦，也没用心就教。今后还请陈夫子当真教诲我。”
陈夫子脾气绵软，部下的工夫却毫不含混。她没说甚么，只拿起弓箭，站在五十步以外的处所，嗖嗖嗖连射三箭，箭箭都脱靶心。
血雨腥风的皇位之争，和她再无干系。
顾莞宁站直身子，抬开端，目光清澈：“夫子，你情愿教我吗？”
天气渐暗，荣德堂里已经燃起了粗大的烛台，灯火透明。
沈氏沉声问大丫环碧玉：“我让你去依柳院请蜜斯过来，如何就你一小我返来了？”
“但是，太夫人和夫人那边……”
顾莞宁站在离箭靶五十步之处，取出箭，稳稳地拉开手里的弓弦，然后对准，放箭。
说着，慎重地行了一礼。
顾莞宁一眼便看出陈夫子的顾虑，敛容道：“陈夫子，只要能学好技艺，我不怕辛苦。”
离正中间另有三指摆布的间隔！
世人劝不动她，只得各自分开。
再退十步……
“二姐，你如许也太辛苦了。”顾莞琪忍不住劝道：“上了一天课，必定很累了。不如早些归去歇着吧！”
面前的笑容，悄悄和脑海中那张刚毅衰老的妇人容颜重合。
好高超的箭术！
现在，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当真习武。至不济，也能够自保。
顾莞宁目光在世人脸上打了个转，淡淡一笑：“我晓得你们是在担忧我吃不消。放心吧，我既是决定了，天然能撑得住。实在疲累，我也不会硬撑着。你们都先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