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德太妃吃紧向外走，一起向着御花圃去，她到了那片二十年未曾开过花的蓝花楹林下，昂首看去，就见那绿色的叶间公然结出了很多的花苞，顿时就热泪盈眶。
九方梦背着宵练剑站麓山行宫的中门外，她满面风霜，一身旧衣，头发也只是随便地挽着，一如她第一次到这里来时那般狼狈。
“去那里？”
这是《南柯记》的最后一出《情尽》，《南柯记》讲的是游侠淳于棼酒醉后梦入槐树中的蚂蚁国后被招为驸马，后又任南柯太守，政绩卓著。公主身后，派遣宫中，加封左相。他权倾一时，最后倒是被逐。待到他醒来时，却发明统统不过是南柯一梦，被契玄禅师度他削发。
“我明天禀开。”九方梦淡淡道。
圣德太妃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翡翠佛珠线被扯断，莹绿的珠子掉了一地，她却顾不上，只是抓着那宫女问，“是真的？”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九方梦接过柳条，笑语道。
九方梦站在送葬的人群里，看着莫涯的棺椁进了帝陵，慕雪瑟在她身后轻声道，“梦儿，不要肉痛，他这平生已经获得了美满。”
莫煜笑了，“你与朕也算是故交了，免礼。”
“笑空花眼角无根系。梦境将人殢。长梦未几时。短梦无碑记。普天下梦南柯人似蚁。”
“你会的，你不会孤负他的。”九方梦答复，“我晓得。”
她望着麓山行宫的匾额，匾额上是莫涯亲身题的字，忍不住浅笑。
“那为了朕唱一出可好。”莫煜笑问。
爱上莫涯对九方梦而言是一场灾害，那么于莫涯而言，爱上九方梦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程玉楼拱袖道，“先皇平生功过岂是我等能够评说。”
“你怪我么？”九方梦问她。
“会的，必然会的。”她果断道。
他重新清丈了天下土地，打通了西北与犬戎的互市，充盈了国库，他给下一任君主扫清了很多停滞，留下一条光亮大道，他还把本身的心脏留给了所爱的女子，持续了她的生命。
莫煜晓得这出戏，讽刺世人追名逐利，却看不穿统统功名利禄，繁华繁华不过是空花浮影，一场幻境。
“这花是为你而开的。”莫煜感喟。
***
莫煜怔了一下，又笑起来，“你说的对。”
这五年来，她实施着她的承诺，四周积德助人，走遍天涯天涯，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
莫煜笑了。
夕阳城一役，犬戎大败，玄国和熙国大获全胜，三国签订了新的盟约，史称“夕阳新盟”。
蒲月，玄国为莫涯停止了一个空前绝后的葬礼，多量的大玄百姓放下夏收，全都向帝都赶来，从帝都到帝陵的路上，他们堆积在路边下跪垂泪。
莫瑜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但是她却感觉他留下了很多想要对她说的话，都藏在内心。
“天然是怪你的。”圣德太妃感喟，她又昂首去看那蓝紫色的花苞，“你一呈现，我就晓得你会是他的灾害。”
“你说朕会是一个好天子么？”他问九方梦，就像二十年前莫涯问慕雪瑟时一样苍茫。
慕雪瑟收回一声长长地感喟。
她翻身上马，最后看了莫煜一眼，策马拜别。
就像一场幻境。
五年后，西北玄甲军虎帐里，莫瑜正在校场中练着兵，一旁叶素俄然道，“北岭有了一支新的铁骑，世人都说阿谁少年将军极有当年离将军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