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盛和万七在一旁闻声,都嘻嘻笑起来。兴善掂一掂手中鞋子,只好又掖进腰间。
月姑随即说:“你别焦急,听我详细对你说。静修徒弟……提及来也是个薄命人哩……”
兴善情感冲动:“此人,咱不知根底!谁知她是干啥的?咋就来到咱这里?本是姑子,又想起嫁人?让人捉摸不透……你们不晓得,鬼子伪军的间谍眼线满天飞,啥样人都有。当初松绮在这里住着,就有人盯上,公然出了大事……现在这姑子在这里住着,我就不放心,更甭说……”
元盛和万七相互看看,竟乐起来,笑着说:“本是功德,你咋就焦急上火?越是诚恳人,越有个牛劲呢!”
青莲按例一日三餐给静修送饭。和月姑扳谈后最后几天,静修脸上的愁闷一扫而光,青莲来到,总和青莲说谈笑笑,问这问那。青山、春堂的鞋做好了,又向青莲索要针线活,问兴善的鞋穿戴是否可脚……有几次,静修向青莲扣问当初桃花和万七巧遇结婚的故事,面孔红红的,赞成地夸两人:“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叫人恋慕。”青莲虽是女人家,也明白她的苦衷,内心怜悯却又不好说破本相,只要含混应对。月姑来过两次,像是有话要说而欲言又止,这让静修颇费猜忌。前几日曾热情地表示要拉拢她与兴善的万七和桃花,也再没到这院里来过,兴善更是俄然失落,不见踪迹。统统迹象,让静修发觉到事情恐难如愿,再持续住下去,必定使月姑难堪,静修脸上的阴霾重又闪现,变得沉默寡言、忧心忡忡。
元盛笑着拉兴善坐下:“你先熄熄火气,渐渐筹议……给你找女人,是大伙的主张,都是美意。”
月姑一笑说:“这鞋你还是放着吧。鞋样是青莲剪的,布料也是青莲选的……虽说静修徒弟做起来,莫非你穿了人家就会讹你,非嫁你不成吗?”
月姑打断兴善说:“你这话有事理。可静修实在不幸。她为回避匪贼,被迫当上尼姑……”
兴善固执地甩开元盛:“这我晓得,我承情……可这号不明不白的女人,我咋能娶哩?实在,我倒无所谓,娶了她,她便是妖妖怪怪又能把我如何?我怕……再给月姑一家,添更大的费事……”说着捂住脸哭泣起来。
兴善点头顿足说:“这事,千万不可!我劝你快点打发她走!哎呀,这让我咋说哩!”一贯脾气暖和的兴善的确在大发脾气。
月姑说:“是啊,我请她帮手做的,还给青山、春堂,每人一双哩。”
兴善说:“她做的鞋,我可不敢穿……你还是奉告她,让她到别处自寻便利,大师都安安稳稳过日子。”
兴善抽泣着,回身将掖在腰间的鞋子取下来塞给月姑,说:“这鞋,是她做的吧?”
万七说:“你想想,过几天再……再说。”
兴善面孔涨红:“这故事,谁都能编得出!向来姑子庵里正色女人多,俺不信能有好女人……你此人,心肠不能太好,咋能对谁都不幸!”
元盛说;“兴善说的有理,眼下该谨慎些,这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