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让我听你的?”是兴善站在门外,跺着沾满泥水的双脚,边说,“就你能哩,要上天了……”
月姑问:“地不好?还是为啥哩?”
正想着,艾叶返来了。笑说:“如何,还算快吧?等晾一晾,气候好时,我们就赶着四轱轳车拉到地里,让兴善接着耕耙,下过雨在地里沤一沤……骨气还早呢,不消着忙,这棉花,等腐败过后才泡种子,谷雨下种也不迟呢。”说着,走到水缸前,舀起半瓢凉水要喝。
艾叶说:“如何?还不是我在家安排种的。”
月姑当真说:“我说的是实话。青莲这孩子,提及来也到裹脚的春秋,我可舍不得让孩子活享福!长大了总不至于因为脚大嫁不出吧。”
月姑正想说啥,艾叶已接下话茬:“西沙河这几亩沙地,就栽红薯,种点花生也行……”
艾叶一笑,说:“那太热了,等不及哩!”
艾叶笑说:“地里的事?不消等他,咱俩就能定下来,不过是哪快地种啥,种子肥料如何,甭等他,他听我的!你们都在东北,家里还不是由我安排,忙时多雇几小我罢了……”
艾叶叫一声:“你是笑话俺吧?俺这两只大脚,除了兴善,没人奇怪,哪比得你这大户人家的令媛。”
兴善出去,说:“我去地里看了看,冻全化了……”端起碗喝水,然后坐下,“年里这场雪下得好,南洼那片麦子沾大光了,苗也全……”
月姑回家,烧了满满一锅水,便坐在灶前入迷。她在想:这人间三百六十行,行行有学问,都不轻易。先前为闺女在娘家,家计上啥事不管,啥心不操,结婚后,除生儿育女、缝衣做饭,也跟丈夫学会摒挡一些买卖上的事情,晓得做买卖不轻易。可这类庄稼,之前看得简朴,现在看也学问大着哩。现有这个家端赖本身做主,要种好这二十多亩地,看来必须好好听兴善、艾叶的定见,幸亏兴善为人忠诚老诚,艾叶也心直口快,心眼好并且能刻苦下力,只是,他们自家也有七八亩地,两人种这三十多亩地,怕也吃力……本身故意多帮他们点,可这耕楼犁耙,种管收打,即需求技术又要力量呢。月姑不由想起本身的这双脚。六岁上老爹硬逼裹脚,说女孩家大脚电影嫁不到好半子……幸亏本身闹得凶,老娘偷偷让放了,这脚丫才又长得大了些,真如果那‘三寸弓足’,可啥事也难办哟?月姑脱下一只鞋,抚摩着脚丫,想起女儿青莲,按民风,这丫头也该裹脚了?不,决不能让孩子遭这个罪!
兴善说:“村东十几亩,是上好的棉花地,就种棉花。我看了看存的棉种,怕是还不敷,另有剩的棉花,全轧出来,你看看留多少本身织布做衣裳,剩的卖掉,买点饼肥、饲料……”
月姑说:“锅里水开了。”
兴善点点头,说:“行。松林边上,另有二亩地……年年种不好……”
兴善单独走了。月姑和艾叶也筹办去东跨院赶车,去庄东送肥然后去松林看地。月姑俄然感觉脚有些疼,恋慕滴看着艾叶,说:“我好恋慕你,两只大脚,站得稳妥,走路快当,干话也敏捷。”
艾叶说:“真有人嫌乎,那是他没福分,就让青莲嫁给春堂,俺满心情愿呢!”
月姑起家从艾叶手里夺下瓢,说:“我给你扬一扬。”便掀锅舀水,分倒在两个碗里,将瓢里剩下的递给艾叶,说:“坐下渐渐喝吧……我还想跟你筹议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