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马良摘了军帽，忍不住又解开了风纪扣，看看小火炉点头：“一会儿我去厨房拿个火盆来把炭掏走。哎，哥，我过来是提示你件事，你可别再跟苏姐那说‘回绝答复’这四个字了，这幸亏是我提早清了场别人听不着。”
另一个板屋窗内，一张破桌一个小炉，炉火上还吊着已经烧开的破水壶，导致屋里又闷又热，墙边一张破床，上面躺着胡义，没点灯也不暗，因为那不利炉火比油灯还亮。这是秦优的住处，酒站没禁闭室更没牢房，白日胡义关哪都行，早晨得换个省床位的处所，他这屋是单人住，被他志愿进献出来当临时关押区。
“马良，你从速给我想辙把炉子灭了！这我就算脱光了也没法睡！”
“你还说……呃……嗯？为啥？”
“有那么严峻？”
这时屋门开了，说是关押，可工具是胡义，底子不上锁。
“姥姥啊！个不端庄的半夜半夜你想吓死几个吗？”
但这两个字转眼又被铅笔线条胡乱涂黑，可惜方才写得过于用力，已经很难涂掉，印痕犹在，又覆上了一滴泪。
“以我的名义，到丫头那去要个手电筒，然后交给王小三，让他用我名下这手电筒去招惹大狗。”
……
“姥姥的我现在就死给你看信不？”
“除了烟卷，他不会去找丫头要贵重东西的，就算丫头送，他也不会拿。”
“亲哥！”
……
豪情当然也分三六九等，在得志的时候，在落寞的时候，罗繁华这个非熊非骡的家伙正在考虑找人分分忧。
“如何了？”
“你不乐意啊？”
“你说……骡子为甚么会晕倒两回呢？”
“我不想让老秦感觉我怜悯他。”胡义悄悄看着炉中几点余火，思考着，又说：“并且……我思疑他是‘雀蒙眼’。这话你别别传。”
六月七日，晴。
破条记本铺展着，残角泛黄，铅笔笔迹沙沙地延展……
“行了行了。窝囊样儿吧！既然你是这么想，那我奉告你，你和二妞底子成不了！”
“老秦的手电是你给他的？”
“除非你不想当这个连长。”
“你说为啥？军规！忘了你是八路军吗？呃……这句当我说没说，看你这熊样是忘了。”
李响立正，转成分开入夜。
夜更深了，酒站还是没静……
“瞎咋呼甚么！你这又是干屁呢？”
“能不能把面罩摘了跟我说话？你不瘆的慌我瘆的慌！一个个的啊……唉……日子是真没法过了！”
……
……
熊掰动手指头数，除了徐小，他真正能够信赖的人只要三位，以是他决定去见胡老迈，但是颠末石屋旁，撞见了夜色下在石屋门口外的夜游神。
马良又炸了庙，气得连牙都疼。
“当时……秦指导很喜好……”
“我……”熊眼咔吧几下，心想也别去找胡老迈了，面前这位夜游神对于某些事情更是门清，临时拿她当知音得了：“我憋屈你懂不懂？我这都啥样了你看到没？”
板屋窗内，三张破床，离门最远的里边窗下那张，马灯摆放在床上，女人坐在床旁小树墩，用床当桌在誊写，灯影扭曲了她的秀美身形在地上暗淡地晃。
人有豪情，所以是人。
室内有削铅笔声响起，过了好久，铅笔尖重新摆在纸面上，在断点处持续往下写，却只写了个‘兴’字，便又止笔，然后，俄然落下一滴泪，很快湿透了最后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