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一步步走来。每走一步,她就感觉血液从伤口涌出,生命力也流逝了一点。但是,她还是必须走畴昔。不然,她的心会更痛。
韶华点头,笑了笑,“没事。”
许忠谨慎翼翼隧道,“圣上,年主将已经三天没进水食了,铁打的身材也受不了,老奴去传些热粥出去,您也同年主将一起吃一些?”
鲜血喷薄四溅,溅了宁湛一脸。从没有握剑杀过人的宁湛吓了一大跳,仓猝松了手,血剑掉在了地上。
观星楼顶满目狼籍,仿佛一场龙卷风方才刮过。散落在地上的尸身已经被禁卫军拖走,但本来被雨水冲淡的血迹却更加清楚刺目,令人悚然。在乱战中残存的文武百官,稀稀落落地立在天风中,神情惊骇而麻痹。
韶华衰弱地笑了笑,心口无伤,却比满身的伤都更疼。
“是。”
韶华站在群臣中,在万物从甜睡中醒来的那一刻,她却倒了下去。
萧太后也点头,“百里丞相说的甚是,迟误了筮日,只恐不祥,还是结束了为妙。”
宁湛、韶华相对无言,只是凝噎。
宁湛,终是她此生最深的拘束。
许忠见韶华醒了,欢畅得一跳而起,他对内里嚷道,“年主将醒了,快去奉告圣上。”
死里逃生,韶华、宁湛相拥而泣。
宁湛又将粥吹得更冷了一些,才喂畴昔,韶华也都吃了。
韶华瞥见李元修有异动,抬手掷出断剑的同时,已经飞身掠向了宁湛。但是,李元修毕竟离宁湛更近,他伸手一把拽过宁湛,疾步退到了观星楼的边沿。他二人身后,一道半人高的石墙外,就是云雾环绕的万丈高空。
韶华想开口问些甚么,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李元修低头一看,倒是圣鼍剑。
宁湛没有反对。
圣鼍剑去势极猛,将李元修带得踉跄后退。
夜空中绀蓝如洗,群星闪动明灭,唯紫微星光彩流转,映得寰宇熠熠生辉。悠远的东方,出现了一丝青红色。
她,实在是太累了。
百里策为宁湛加了最后一道冠,“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宁湛被李元修拖曳,一起跌下观星楼,韶华吓得魂飞魄散,不顾统统地奔向石墙,看准了那一袭龙纹白衣,探出身,伸出左手抓去。
韶华的目光和云风白的目光在虚空中交汇,云风白笑了笑,韶华却泪流满面。他为甚么要丢下剑?为甚么?他给了她生,本身挑选了死,他为甚么这么傻?她这平生,要欠他多少,孤负他多少……
未几时,火红的朝阳喷薄而出,霞光万丈。星、月埋没在金色的云海中。六合万物刹时复苏,从深深的甜睡中醒来。
不一会儿,殿别传来短促的脚步声,宁湛的身影呈现在殿门口。因为逆着光芒,韶华看不清他的模样,直到他走到了榻边,她才发明他的神采很蕉萃。
韶华双脚分开空中的顷刻,有人拦腰截住了她。韶华转头,瞥见萧良的脸,他已经带领乌衣军、藩军杀上了观星楼,“年主将,末将来迟了!”
俄然,她的手腕传来一阵劲力,倒是一只手拉住了她。
天,将近亮了。
宁湛道:“韶华,我晓得你必然会来,你必然不会让我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