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修从怀中取出火讯,才蓦地惊觉,在这场滂湃大雨中,如何能够扑灭焰火,如何能够令城外的兵士来援?——他并不晓得白虎、骑已经兵变,玄武骑已经溃不成军,即便能够扑灭焰火,城外也没有马队能够来援。
韶华张口想说些甚么,但是毕竟甚么也没说。胸口明显没有伤,她却感觉剜心肠疼痛,乃至连呼吸也变得艰巨。
天风吹过观星楼顶,稠密的乌云垂垂散开。已过了寅时,夜空如洗,模糊有星。观星楼中有异声传来,韶华侧耳听去,脚步声、兵戈声、杀伐声、惨叫声因为雨住雷停,而显得格外清楚。
韶华已唇色惨白,但眼中还是固执与倔强:“不。本日本将在此,你们休想伤害圣上,休想逆天而为!”
温热的鲜血溅在韶华干枯的唇上,舌尖有腥咸的味道缓缓满盈。云风白伏在了韶华肩上,悄悄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甚么。
在云风白中剑时,绯姬早已吓得尖叫出声。这时,她见云风白不睬会伤口,只是在笑,仓猝上前来点了他胸前的至阳、神堂、灵台几处大穴,又撕下衣衿替他包扎伤口。
“嗤!”韶华尚未反应过来,圣鼍剑已经贯穿了云风白的胸膛。与此同时,云风白的断剑却掉在了地上。
“韶华,你不要再硬撑了。我不想,杀你……”
云风白心念电转,他没有发明荧煌剑上,一道极细的罅隙,因为受不住两边霸道的内力,正在垂垂皲裂开来……
“神啊,宽恕我们的罪恶吧!!”也不知是谁带头,叛军们纷繁放下了兵器,蒲伏在地,口里念着祷词,声嘶力竭地祈求彼苍的宽恕。
观星楼顶,顿时堕入了混乱。
宁湛望着云风白,没有答复。
“我们不该反帝,这是逆天之罪!”
众叛军骇了一跳,吓得捧首鼠窜,哭喊连连。绯姬、李元修竟不能制止。
云风白倒是很安静,他望了一眼站在雨中,浑身浴血的韶华,又望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宁湛,安静隧道,“现在,局势已去了。崇华帝,这统统,都是你的安排?呵呵,出自天极君门的帝王,公然有不一样的胆略和手腕。”
绯姬的掌风扫在宁湛脸上的顷刻,圣鼍剑恰好贴上绯姬的后背。只要剑尖再递出来分毫,玄色重剑就会以不成遏止之势,洞穿绯姬的心脏。
绯姬望了一眼宁湛,对云风白道,“不管藩军,还是乌衣军,都是为了救驾而来,依部属之见,唯今之计,应抢先杀了崇华帝,断了世人的念想。”见云风白深思不语,绯姬道,“教主如果担忧抗逆天命,遭到奖惩,那就让绯来脱手吧!绯不信天命,只信教主!”
你不该将皇宫变成屠场,将玉京沉入血海,你可晓得,一日之间,多少将士枉死在这场事情中?云风白耳边反响起韶华的话语,心中黯然,他想要禁止李元修,但是看了看雷电交集,风雨如晦的天气,却只是叹了一口气。莫非,冥冥当中,真有天意安排,真有星命谶言?
千钧一发之际,云风白疾风般掠来,左手推开绯姬,右手的荧煌剑格向圣鼍剑。
这时,有叛军跌跌撞撞地上来报急,“不好了,有人攻入了观星楼!”
“还不放下兵器,向彼苍忏悔!!”
抛开后代柔肠,云风白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倾佩,具有威武不平,坚固不移的品格的人,不管男女,都值得任何人去畏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