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湛皱了皱眉,迷惑隧道,“过了这么多年,我至今还想不明白,我放在桃林中筹办搭花架的木料,为甚么每次都不翼而飞了?”
“哎哟!”韶华痛得跳脚。
一阵夜风吹过,吹散了一架荼蘼,花落如红雪,冷香暗袭人。
忙了一会儿,她的额上浸出了汗水,倒不是累,而是焦急。看着款式挺简朴的花架,本觉得依葫芦画瓢,按模样拿几根木条拼集就成了,谁晓得花匠活远远没有设想中简朴。
“嗯。”韶华也笑了,反握住宁湛的手。
云风白叹了一口气:“缘,不在于谁更早遇见,而在于刚好遇见;爱,不是因为夸姣的皮相,而是因为莫名的固执。缘和爱,都是宿命所定。她于我,终其平生,恐怕都是无缘,无爱。”
韶华心中寥落,暮春的夜风中,有落花飞旋。已经是暮春时分,春花将残,夏花即至,她俄然很想去看荼蘼。——趁着花期未过,再去看一眼那焚世的绝艳。一念鼓起,韶华叮咛兵士们先回京畿营,单独调转马头,去往主将府。
“那但是我辛辛苦苦伐来的木料啊!”宁湛哀嚎。亏他拖着病弱的身躯,辛辛苦苦去砍木,不想倒是给青阳作嫁。怪不得那年春季,每次见到青阳时,他的脸上都笑得开了朵花似的光辉。
谁家洞箫如此哀怨,如此寥寂?韶华不由得侧耳聆听。俄然,宁湛的手覆上了她的手,她侧目,恰好对上了宁湛密意的目光。
阒静的街道上,一白一绯两道人影徐行而行。
绯姬还想说些甚么,云风白已经广袖翩飞,大步向前走去,背影寥落。
从主将府分开后,云风白一向沉默无语,绯姬也不敢冒然作声。她不能了解他为甚么要温馨地分开,如果是她,她必然会现身去见她在乎的人,奉告那人她的思念与倾慕,哪怕那人从未在乎过她。
云风白眉宇微蹙,“绯,你想说甚么?”
金衣玉饰的儒雅帝王走进花房,不一会儿,走出来一个粗衣简服的俊朗花匠,他笑容满面地凑到了韶华身边:“你太笨了,让我来吧!”
——《梦华录?崇华纪事》
远处的屋顶上,静肃立着一名白衣银发的男人,他手中握着光色莹润的碧玉箫。他望着那一架荼蘼一双人,眼神落寞而寥寂。
“不过,”韶华回想了一下,还是迷惑:“那年春季,我仿佛连荼蘼的影子都没看到……”
宁湛没有停动手上的行动,“还记得有一年,你在跃马原摔折了腿,全部春季都躺在床、上疗养么?”
“你呀,笨死了。”嘲弄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韶华还没转头,宁湛已经走近,一把拉过她的左手,悄悄替她揉着指头。
崇华帝册妃之夜,东风夜放花千树,玉京中一派喜乐鼓噪。从彻夜起,玉京欢庆七日,昼不闭城,夜不宵禁。
崇华二年暮春,帝册四妃。李氏淑妃,威武大将军李元修之女,温婉贤能,主凝香殿。萧氏德妃,户部尚书萧源中之女,太后之侄女,懿德无双,主丽景殿。杜氏贵妃,……又连续晋封昭仪,宝仪,修容数人……士族之家,门阀之第,莫非皇亲,举国欢庆。
云风白笑了,“你跟了本座十二年,你感觉本座是那种因情乱心的人么?更何况,她一心系在宁湛身上,对我并忘我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