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石望着宁湛,美目中微带疑忧,“那一夜,异星乍现,我也曾卜筮过,世人只知帝星临世,却不知将星也将报命而生。帝星孤煞,将星杀伐,这异兆对于天下百姓,祸福尚难料定。”
百里策道:“她是路上偶遇的天选者。”
宁湛忙不迭地冲路中心的孩子叫道:“谨慎,快躲开!”
闻声动静,百里策掀帘张望,瞥见孩子胸前的云纹青铜符,问道:“你是天极门人?”
小小年纪,却沉稳慎重,不卑不亢,言谈举止中流暴露一股清贵的皇室气度。紫石点头回礼,心中赞美。
宁湛对韶华笑了笑。不晓得为甚么,韶华竟有些脸红。
韶华不解,悄悄地问道:“紫石门主为甚么哭?”
宁湛微微点头,“宁湛见过紫石门主。”
宁湛舒了一口气,也笑了。不晓得为甚么,看到孩子安然无事,他竟有放下心来的感受。
紫石俄然昂首望过来,宁湛和韶华立即闭嘴。紫石拭去眼泪,平复了表情,淡淡道:“去天极门还要一天光阴。今晚,我们就歇在这里。”
宁湛奇特,“你如何哭了?莫非,做了悲伤的梦?”
韶华将一块酥饼塞入口中,声音含混:“我已经饿了三天了,明天好轻易猎到一只野兔,却被一头饿虎抢了去。”
听到逼近的马蹄声,听到宁湛焦心的提示,那孩子蓦地转头,脏兮兮的脸,冷峻冷酷的眼。
“姓年?”
韶华望向宁湛:“弟子?他么?”
马车沿着一条小径,驶入云雾环绕的翠山中,停在一座古朴的竹楼前。
“不好!前面有人!”高猛吃惊大喝,仓猝提缰勒马。但是,那里来得及?奔驰的健马脚步未停,速率未缓,向着路中心的肥大背影冲去。
宁湛被那双乌黑的眸子攫住,灵魂仿佛在刹时被抽暇。那孩子凝睇着宁湛,冷酷的神情亦在垂垂熔化。滚滚如雷的马蹄声中,两颗命里必定的星斗,于寰宇中轨迹交迭。
“你在找我?”孩子俄然从马腹下探出头,笑了。他自知没法避开奔驰的车马,竟仰仗着活络的技艺,于刹时攀上了马腹。
“韶华。”孩子答道。
梦华九州,上至朝廷庙堂,下到江湖官方,历数各代各行有所建业者,多出自天极门下。故而,不管是在承平乱世,还是在硝烟乱世中,天极门都能耸峙不倒,保持着根稳基固的强势。
紫石不动声色隧道:“百里,把他们留下,你能够走了。”
这一夜,紫石、宁湛、韶华三人住在竹楼中。第二天,宁湛和韶华醒来时,韶华脸上有干枯的泪痕。
宁湛也吓到了,惊骇马车伤到人。乱世中,性命贱如草芥,一起上已看够了灭亡的狰狞与残暴,起码在这安好平和的合虚山内,他不想再瞥见生命灭亡。
百里策的沉默,让紫石心灰意冷,她倦怠隧道:“好了,你走吧,帮手你的君王,平你的天下去吧。”
“母亲很早就不在了。姐姐和弟弟两年前也死了。年初越国伐朔方时,父亲死在了乱兵刀下,我幸运逃出了城。”韶华神采如常,持续低头吃喝。
孩子瞥了一眼百里策,道:“现在还不是,但今后,就是了。”
“紫儿,你还是这么无情。”百里策语气虽带抱怨,但心中却很欢畅。宁湛留在天极门,就不消担忧六国的刺客。他也不负帝命,完成了此行的任务。不过,他的心底还是有一丝淡淡的哀痛,“我还觉得,彻夜能够再度与你月下同赏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