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城非常酷热,已是暮秋,犹有赤日。韶华、上官武、田济、巴布、乌雅等人已经在炎炎骄阳劣等了两个时候,驿道上仍旧空寂无人。按梦华礼法,韶华身为将军,她领兵赴砂城,砂城的守将应当出城十里驱逐。但是,砂城守将张骥,城主吉亨,因为韶华是女子,又年青,并不将她放在眼里,竟连一个使者也不派出城来。
吉亨道:“张老弟,不是如许,你听为兄把话说完。就在昨晚夜宴时,三十里外的枭族人被年将军全数剿除了。她离席了两个时候不足,我们还觉得她不堪酒力,下去小憩了。哪知,她竟带着白虎、骑趁夜出了城,围歼枭族人去了。本日凌晨,她返来后,又与我们饮了几杯才散宴,只字未提昨夜出城袭敌之事。为兄回到城主府,才闻声城外的将士禀报,三十里外驻扎的枭族人,一夜之间,全都被毁灭了。对了,张老弟,你还没回守虎帐吧?刚才为兄过来时,见白虎、骑正将枭族俘虏押送去守虎帐……”
韶华等人在城外驿道上等了两个时候。
世人见韶华不过是一名二十高低的女子,眼底眉梢中虽有几分英狂之气,飒爽之风,但毕竟过分柔婉斑斓,不像是一员浴血疆场的战将,心中都有些不屑和轻视。
砂城位于梦华西部边疆,靠近广袤无垠的流沙之海。戈壁的彼端,是威烈王统治的朔方。
第二天早上,韶华让上官武备下了丰厚的酒宴,宴请张骥、吉亨等砂城将领和官员。直到下午,张骥、吉亨等人才慢吞吞地来了。韶华也不活力,一一与世人相见。吉亨是一名面白微须的中年男人,一脸和蔼,八面小巧。张骥年约三十四五,虎背熊腰,须发戟张,言谈举止粗暴不羁,一看就是一员勇猛虎将。
张骥本想愤然拜别,但是瞥见吉亨没动,也终究还是没动。张骥心中愤激,遂借酒浇块垒,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在他醉得头昏脑沉,伏倒在案上时,眼角的余光瞥到将军席位已经空空如也。韶华不晓得去了那里。
田济沉吟了一下,开口说了两个字:“立威。”
世人已经落座,正在推杯置盏,张骥口出冷嘲热讽,顿时令热烈的氛围冷场。
巴布脾气火爆,早已按捺不住,“不如我现在就去砂城,将张骥、吉亨擒来,狠狠地揍上一顿,好好出一口恶气!”
觥筹交叉,丝竹绕梁。舞姬缨络飞旋,来宾谈笑晏晏。不知不觉,已是新月初上,星垂平野,韶华涓滴没有散宴的意义。韶华是东道主,职衔又高于世人,她不说散,世人都不好离席。
吉亨道:“都不是,是驻在三十里外的枭族人……”
众将一起翻白眼,巴布更是作出欲呕的模样。他的秃顶上,立即受了乌雅的一记手刀。
韶华笑了笑,道:“算了。张骥、吉亨毕竟是砂城的守将、城主,本将军尚未进城,两边就先闹分歧,今后如何同心合力,安定蛮族之乱?”
世人齐饮一杯,呆滞的氛围才略微化解。
张骥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正躺在本身府邸中的床、上。夜宴散去时,他醉得不省人事,被主子扶回了家。侍女端来醒酒汤,给张骥解宿醉后的头痛。张骥刚饮下一口,吉亨俄然来访。
张骥心中一紧,问道:“现在甚么时候了?”
张骥的话刚落,如同冰水泼炭火,氛围又是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