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发怔的顷刻,夔奴暴起发难。他如同完整疯了,紧紧迫向韶华,一招快似一招,一式猛似一式,迅如闪电,威似雷霆。
韶华、田济、巴布扒开人群,回白虎营。
巴布侧头,循着长剑向上望去,瞥见了一项目光温润而果断的女子。
韶华也对乌雅无法,但晓得她固然财迷,做事却向来有分寸,不至于出乱子,也就随她去了。
韶华刚站定,夔奴已经山岳压顶般扑来,他醋钵大的拳头,直袭韶华面门。韶华横掌为刀,切向夔奴手腕。这一袭,她使上了七层内力,浅显人的太渊穴被切中,必然会疼痛如骨裂,但夔奴毫无反应。
韶华对田济笑了笑,道:“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
巴布心中一暖,继而赧然:“年、年将军……”
夔奴躺在擂台上,望着韶华的背影,堕入了深思。
夔奴近乎猖獗,饶是韶华技艺矫捷,脚步轻巧,也被逼得进退维谷,难以抵挡。俄然,韶华的左肩受了一拳,如被重锤击中,她跌飞开去,重重落地。
固然只是堪堪掠过,韶华的下颚却如烈焰掠过,火辣辣地疼。嘴角有甚么流出,她用手重拭,倒是血。
韶华道:“接骨。忍着些,会很痛。”
“咯吱——”一声骨裂声响起,韶华神采如常,夔奴却面色骤变。
巴布望着正在胶葛不清的乌雅和山羊胡,叹了一口气,道:“以乌雅的脾气,明天不管蒙、诈、缠、唬,老是要把那十金拿到手了才会甘心。年将军,我们先归去吧!”
韶华心中骇怪,目睹重拳击来,劲风如刀,鼻翼已经模糊作痛,她仓猝化刀为掌,抓住夔奴的手臂借力,身材倒拔而起,腾空掠过夔奴头顶。
韶华伸手,扶住夔奴的右臂。
“咚!”夔奴落地,又是一声巨响,擂台坍塌了一大片。不一会儿,夔奴渐渐爬起来,鼻骨碎裂,鲜血淋漓。
“啊!”擂台下,世人大惊。毕竟,自从擂台摆下,夔奴还从未曾倒下过。
鲜血染额,须发戟张,夔奴的模样狰狞而可怖,但是莫名的,韶华却感觉他的眼神充满了哀痛、绝望、痛苦。或许,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夔奴望着韶华,近乎要求地喃喃:“打我,让我痛,让我复苏……”
韶华坐在椅子上,堕入了深思。
夔奴暴怒,拔身而起,袭向韶华。
韶华用清茶漱口,吐出了口中残血,却仍有腥味残留舌间。她俄然想起了夔奴的黑齿。那样黢黑如炭的牙齿,绝对不是天生,而是报酬染上。西北蛮荒地区,有些蛮族喜好纹面,有些蛮族喜好长颈,有些蛮族喜好伤痕,但是染黑齿却并不常见。
但是,夔奴的大脚在离他的头不过三寸处,倏然停止。一柄剑鞘疾如闪电,敲击在夔奴膝盖的曲泉穴上,他吃痛不住,抱脚向后跳退。
韶华悄悄地望着夔奴。
韶华闻言,当真走向夔奴,拎起他的衣领,一拳击在他的右颊。这一拳下去,夔奴口中一甜,吐出一口鲜血,另有两颗牙齿。
擂台下,世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韶华身形纤袅,夔奴几近比她高出两个头,比她壮上三圈。两人比武,如同一只凶悍的恶兽在噬咬一名纤纤女子。世人都为韶华悬着一颗心。
“咚!”夔奴倒下,如巨山倾塌,木头搭建的擂台,顿时凹下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