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驻颜有术、摄生有方,澹台婴固然已经年逾古稀,但仍旧黑发如墨,身修体健,看上去如同而立之年。他忍住胸中肝火,冷冷地对云风白道:“本谷主经验劣徒,云世侄这是做甚么?”
两人沉默地走出鬼域谷,云风白云淡风轻隧道:“昼颜花已毁,《十药神书》已失,我得回无色、界了,你呢?”
北冥国以北,苍茫海以南的那片陆地,叫做北宇幽都。
绯姬侧头,睁眼,顺着拉住本身胳膊的手往上望去,恰好对上银发少年潋滟的重瞳。
“她毁了昼颜花,害本谷主还要再等三年才气试炼长生药,本谷主岂能轻饶她?”
绯姬咬咬牙,点头。她将伤痕累累的手放在云风白掌中,借着他的力量站起来。澹台婴沉浸在《十药神书》中,不闻四周动静,也不管两人走出火山地洞。
地火鼎沸,炙浪灼人,云风白的手紧紧拉住了绯姬的手肘,平复了她的惊骇和惶恐。他丝绸般的银发拂过她的脸,在这一片无尽的天国业火中,冰冷得让她感觉放心。
绯姬浑身一颤,她听出这是澹台婴的声音。澹台婴话音未落,绯姬已感到一股微弱的掌力从左边袭来,将她狠狠地掼向半空。
澹台婴望了一眼悠但是立的云风白,又望了一眼瑟瑟颤栗的绯姬,道:“要本谷主饶了她也能够,一物换一命,云世侄如果交出《十药神书》,本谷主就网开一面,饶她一命。”
那一晚,幽黑而沉寂的地底,一株绝色的昼颜花孤单于泥土中,花瓣艳如火,舒蕊吐芳,花萼碧如玉,绮香弥散。几只色采斑斓的火焰蝶绕着昼颜花蹁跹起舞,尾翅上不时洒下银红色的磷粉,在半空中交叉出一道道梦幻般的光晕。
在暗中的地底呆了三年,绯姬再次踏足空中时,倒是一个明朗的夜晚。她抬头望向宁谧的夜空,星光澄彻,宇宙通俗。北宇幽都的星空斑斓一如往昔,东南边那一钩淡如烟雾的月,如耀日般灼伤了她的眼睛,她不由垂下了双目,掩面而泣。
绯姬抬开端,果断地看着云风白,双瞳幽黑,眼神却敞亮:“我跟你走,天涯天涯,碧落鬼域。”
绯姬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炽热的地火劈面扑来,她仿佛已经能够感遭到身材正被火红的岩浆淹没,熔化。
澹台婴冷哼一声,道:“她毁我昼颜花,坏我长生大计,死都是便宜了她!”说着,他脱手如电,化掌为钩,向绯姬的面门抓去。
云风白带着绯姬在岸上站定,他雪衣的下襟,广袖的边沿已经被火焰炙烤得焦黑。绯姬的脚甫一沾地,就感觉双腿发软,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云风白转头,深深地望了绯姬一眼,点头:“好。”
云风白望了一眼瑟缩的绯姬,淡淡道:“她罪不至死,还请谷主部下包涵。”
绯姬缓缓走近昼颜花,半跪下身材,伸出满布狰狞伤痕的手,虚捧着盛放的花朵。碗盏大小的花朵在她手中微微颤栗,隐在花瓣里的经脉仿若人的血管,正汩汩地活动着猩红的鲜血。
回到无色、界后,云风白因为丢了《十药神书》,被圣浮教主重华鞭挞一百,躺在床、上养了半年的伤。
北宇幽都中,有两处可骇的灭亡禁地:一是圣浮教的总坛——无色、界;一是鬼医澹台婴的寓所——鬼域谷。
云风白回身持续向前走,绯姬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不远不近地追跟着他的法度。月光将白衣少年的背影镀上了一层银辉,更显孤寞寥寂,但在绯姬眼中看来,却仿佛独行于尘凡中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