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畅神采一变,倏然闭嘴。
强忍着肩头与肋骨处的剧痛,韶华抛弃枪头已被磨损的银枪,拾起一柄看着还算锋利的朴刀。对受伤的她来讲,长枪终偿还是太费体力了,不如朴刀来得畅快利落。
那日在堆栈中时,韶华已经见地过断畅的袖底乾坤,此时怎会让他再次得逞?她仓猝翻转手腕,朴刀斜斜向上削去。
“女人的口气可真不小,在让小生刻苦头之前,你还是先吃吃他们的苦头吧!”断畅嘲笑着使了一个眼色,二十四名黑衣杀手簇拥而上。
韶华正杀得畅快淋漓,耳畔俄然有风声响起,她将纤腰悄悄一拧,左腿扫倒一名杀手的同时,右手的朴刀已架住了腾空袭来的长剑。
看断畅的神情不似作伪,韶华诘问道:“他们去了哪儿?”
归正还会往里闯,韶华也不去追他们。再往里闯下去,离风雨楼的核心便近了,离苏氏兄妹也更近了。韶华顺手扯开一方衣衿,大略地包扎住肩上的伤,将门中七年来的刻薄练习,早已让她对伤痛习觉得常。在天极门时,她就没有一日不带伤,这常常让宁湛心疼不已。
等打败保卫突入风雨楼时,韶华手中已经多出一柄从保卫手中夺得的银枪。受师兄青阳的影响,十八般兵器中除了剑,她最爱使的便是枪。
圣鼍剑已经被大理寺的人搜去,韶华只得赤手空拳地迎战。将门中的七年辛苦,封父的刁难折磨毕竟没有白搭,即便白手应对这四名壮如铁塔的保卫,对于她来讲,也不是甚么难事。
断畅疾步后退的同时,左袖中又有幽光隐现,但韶华比他脱手更快,朴刀脱手飞射而去,将他的左肩刺了个对穿。
断畅缩头闪避朴刀的刹时,韶华也移步错开了他的左手。一名正欲从背后偷袭韶华的杀手,正间断畅袖底飞出的淬毒飞刀。
夺过一名黑衣杀手的铁剑,韶华闪电般袭向断畅。断畅肩上还插着朴刀,他强忍着剧痛和惊骇,与韶华近身相搏起来。
韶华将手中长枪一挑,与逼来的杀手苦战一处,“勾”“抹”“挑”“刺”“卷”乃为枪法五要诀,以少敌多,特别得在卷字诀高低工夫。此时,韶华手中的银枪,便似一条气势如虹的银龙,清光灼灼地卷向黑衣杀手。
第一重暗哨闻风出动,沉寂的凌晨天井杀气陡起。
断畅方才松了一口气,心又悬了起来。
朴刀公然比银枪来得轻巧,恰好合适肩膀受伤的韶华。转眼间,她与众杀手苦战在一处。在与杀手们狠恶厮杀之际,韶华想起的是封父带她闯铜人阵的景象:那些潮流般涌来的铜人极其悍勇,他们独一的缺点在双腿之上。――那是铜人机括的地点。一旦牵动满身的机括被粉碎,铜人就只是一堆无用的废铜。
韶华抵住刀柄的手指,因为过分用力而变得煞白:“敬酒呢,就是你乖乖地带我去见苏氏兄妹。罚酒呢,就是我让你吃足苦头以后,你再带我去见苏氏兄妹。”。
“断肠公子明天也要请我喝酒么?”韶华冷嘲笑道,望动手握宝剑的断畅,即便是再痴钝笨拙的人,也能想通那日堆栈里的狡计,更何况韶华并不痴顽。
“何为敬酒,何为罚酒?”断畅出言扣问的同时,右手已无声地搭上剑柄。
断畅盯着森寒的剑尖:“两位楼主现在不在玉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