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双眼睛在天上谛视着这场血战,有一双手在幕后把持着存亡,灵羽骑只是舞台上的傀儡,这鼓声也是傀儡师手中的引线。是谁?谁在暗处布阵,生杀予夺?
韶华抬手作出一个手势,白虎、骑中响起一长两短三声兽角:“呜!――呜呜!”白虎、骑闻兽角声而动,两翼散开,摆出了攻战的队形。
鼓破,音止。
韶华望了一眼嚣狂尽去,只剩惊骇的青年,冷冷一笑:“别怕,本将也不杀女流之辈,并且明天不筹算例外。”
韶华倏然抬手,奋力将圣鼍剑掷向战鼓。
人间桡万物者,莫疾乎风。人间动万物者,莫迅乎雷。风雷阵中,兵贵神速,存亡只在眨眼,成败只在刹时。
这是一场奇异的把戏,明显灵羽骑也只要三万人,但是借着阵法的矫捷窜改,生生地让三万人有了六万人的力量。矫捷而完美的阵法为马队们插上了翅膀,让灵羽骑如图腾上的六翼青鸟,在疆场上展开翅膀,浴血翱翔。
宫少微嘴唇发白,望着韶华,浑身颤栗。
韶华耳中沉寂下来,没了支撑下去的信心,顿时倒在了地上。
宫少微轩眉一挑,也纵顿时前,再次打量女将:“你就是白虎、骑主将韶华?!哈哈哈哈!传言公然老是夸大其词,不过是一个娇柔女人嘛,那里就有那么短长?!灵羽骑军令,擒杀韶华者,赏万金,封千户侯。固然本世子向来不杀女流之辈,但是本日就破了此例吧!”
“嗤!”圣鼍剑从伐鼓的壮汉耳边掠过,倏然穿透牛皮鼓面,只剩剑柄在外。
崔天允已过不惑之年,羽扇纶巾,气度文雅。他面如冠玉,五官俊美,光阴发展二十年,倒也是一名极其俊朗的美女人,只是现在鬓染霜华,额生鱼纹,风骚亦作了沧桑。崔天允的眸极黑,仿如两口古井,仿佛有不为人知的奥妙埋葬此中。他黑眸中沉淀的暗色,让人无由地惊骇,也为他儒雅的容颜覆上了一层乖戾的阴霾。
鲜血顺着韶华的手滴下,在圣鼍剑上蜿蜒成线,她的肩上伤得不轻。因为失血过量,她的面前已有幻影,不远处轮椅上摇着羽扇的男人和兵器森寒,严阵以待的马队的身影,时大时小,时远时近,如风中残像般不实在。她没有闻声崔天允的问话,因为她的耳中唯有鼓声。――摧毁她三万白虎、骑的夺命之音。
崔天允以羽扇遥指韶华,淡淡命令:“将她带归去!传令出兵!”
“咴――!”
固然是夏季,崔天允手中仍摇着羽扇,他在骑士的层层拱卫中,张望着不远处的疆场,指导江山。
韶华身上多处负伤,固然不致命,但疼痛如蛇普通蠕蠕爬动,绵绵蚀骨。一向支撑着她没有倒下的是耳边传来的战鼓声。――摧毁她三万白虎、骑的夺命之音。
玄色长剑如一支利箭,挟着巨风飞向鼓面,带起一道暗沉的黑光。
宫少微听到鼓声,神采微变,立即勒马回阵。
四周敌兵环伺,杀伐狠恶。韶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紧三尺青锋,逆向敌阵杀去,步步踏血。
灵羽骑火线,有一片视野略微高于郊野的斜坡。斜坡下,马队林立,刀戟森寒。斜坡上,架起了一面庞大的战鼓,朱漆似血。战鼓前,一名体格健硕的大汉正赤着胳膊,挥汗如雨地擂鼓。灵羽骑收到的讯息来自这名赤膊壮汉的鼓声,壮汉收到的讯息来自斜坡上的一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禁灵郁安侯崔天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