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殊非常喜好雕镂,他有一手高深的雕镂技艺,能够砥砺出栩栩如生的木雕。即便是成为越王以后,他也保持着这份兴趣,除了耽溺酒色以外,他也常常忘情于洗木宫中。
高殊眉宇紧蹙。他恨轩辕楚,但却又离不开他。一旦堕入伤害中,他独一能够倚靠的人,只要他。没有他,他乃至没法自保。他永久也没法摆脱他。――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残暴而哀思的实际。
三天后,高殊又问信使,“轩辕大将军现在到那里了?”
这些天来,邺城内忧内乱,朝臣们号令着“诛昏君,杀妖妃”,情势越演越烈。
“回王主,轩辕大将军还在溱水突围。大将军说,如果邺城难保,就请王主弃城北上,暂保性命,再图他计。”
木偶冷冷地望着高殊。
高殊挥刀,斩断了木偶的头。木偶的头落地,骨碌碌地滚蛋,停在了一堆堆积如山的人偶旁。细心看去,那一堆人偶都是轩辕楚的模样,只是人偶们全都支离破裂,没有一具是完整的。人偶的断裂处,较着是刻刀的斫痕。
高殊道:“寡人固然不聪明,但是眼睛未瞎,耳朵未聋,有些事情看入眼里,听入耳中,老是能猜出一些衷情。自从你入宫后,一向调拨寡人对抗帝君,一向不竭地挑起越国和玉京的战役。寡民气中就模糊有疑了,但是却不想反对你,让你不高兴。萧太后、皇宗子被掳入邺城,一个被你折磨成人彘,一个被你庇护备至,再加上宫人们的闲言碎语,寡人如何会猜不到你曾经是帝君的妃嫔,和萧太后有仇怨,皇宗子是你的儿子?”
高殊喘着粗气,抛弃刻刀,低头看着流血的手,喃喃道:“该死的人,是你……”
“彻夜,寡人就不去紫鸢宫了。你归去吧。”高殊对鸢夫人道,回身走回洗木宫。
一名侍卫翻开牢门,走出去,去拉宁琅。宁琅惊骇,往韶华身后躲。韶华抬腿踢向侍卫的小腹,在侍卫吃痛哈腰的刹时,以手中铁索为绳索,勒住了侍卫的脖子。
鸢夫人快步走过,不敢看大臣。在鸢夫人颠末大臣跟前时,大臣俄然展开了满布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凄厉地笑,“哈哈哈,王主昏聩,妖姬祸国,越国就要亡了――亡了――亡了――”
“是。”鸢夫人垂首道。
“你要带皇宗子去那里?”韶华望着高殊,问道。
鸢夫人分开紫鸢宫,走向洗木宫。
人偶的身上涌出大量的血。――猖獗当中,刻刀刺穿了高殊本身的手。但是,他仿佛涓滴感受不到疼痛,仍在一下一下地刺着人偶。
邺城乱,朝臣反,让高殊措手不及,焦头烂额。他命令天狼骑在邺城中弹压,搏斗了几名造反的逆臣,局势却更加动乱了。邺城中,朝臣大家自危,民气惶惑。
“轩辕大将军现在到那里了?”高殊抚着额头,焦炙地问信使。
紫鸢宫。
“啊!”鸢夫人被高殊的神采吓住了,但还是试图为宁琅向高殊讨情,“王主,关于皇宗子,妾身有话要说……”
高殊转过身,神采阴沉,“寡人,不喜好别人进入洗木宫。”
韶华是他摆脱轩辕楚的最后但愿。他回避了这么多年,哑忍了这么多年。这一次,他决定孤注一掷,摆脱轩辕楚对他的束缚。
鸢夫人牵挂宁琅,睡不着觉,在寝殿中来回踱步。宝儿在一边堕泪,“琅皇子他……他会不会有伤害?越王会不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