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寻冷冷地看着韶华,“没有人能够违逆我,棍骗我,但是你却一再违逆我,棍骗我。不要觉得我不晓得,雷泽城中,威烈王被佛陀送回人间这出戏是你的安排。不要觉得我不晓得,你和威烈王在酒馆中会晤,定下了联盟之约。韶华,你中了离朱之毒,却还是要违逆我么?你甘愿死,也不肯意尽忠我么?我对你绝望透了。与其让你分开我,我不如杀了你,毁了你……”
一时候,众说纷繁,但不管哪一种说法,都使得民气更偏向于威烈王,雷泽城的“叛军”也正名为“王师”,三桑城的南因?铁穆尔反倒成了“逆师”。十三蛮部又有七部背叛,投向了雷泽城。南因?铁穆尔更加伶仃无援,三桑城更加风雨飘摇。
端木寻笑了,“和你一起放纸鸢。”
韶华道:“为甚么?”
幸而,韶华命不该绝,城门上方探出的旗杆,在紧急关头救了她一命。因为旗杆的禁止,她的坠落势头减小到了不至于丧命的程度。饶是如此,她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时,还是传来了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端木寻跪坐在地上,地上摊着小刀、竹条、纱线等东西,另有两只做工很精致的纸鸢,都是凤尾蝶的模样。她正调着颜料,狼毫蘸朱砂,用心致志地为凤尾蝶画尾翅。
端木寻笑着走向韶华,艳光逼人,“我很高兴。本日,我终究得偿夙愿。实在,我很想今后在皓国的雪鸢原,也能和你一起放纸鸢,一起欢笑着奔驰在草地上。但是,这个欲望恐怕不能实现了……”
端木寻望着纸鸢,道:“好久之前,在天极门时,我就想和你一起放纸鸢。直到明天,这个欲望才实现。”
韶华试图站起来,但骨折的右腿痛得短长,底子站不起来。
韶华恨端木寻,因为她一步一步地夺走了她的自在,庄严,和生命,让她堕入绝望和灭亡当中。她向来没有恨过一小我,哪怕对李元修、轩辕楚如许的夙敌,也只是气愤和厌憎,而不是恨。端木寻让她体验到了恨一小我的滋味。这些天来,身不由己、任人摆布的无法,离朱毒发时肝肠寸断、炙髓焚心的痛苦,都让她恨极了端木寻。她恨这个称她为“朋友”,却折磨她,监禁她的可骇女人。如果能够,她想杀了她,就像当年在梦里斩杀恶龙一样。
这纸条上的短短数语,或许决定了数万人的存亡,决定了全部西荒的战局。韶华再一次捶墙,早晓得,在来西州之前,她就应抢先学一学朔方文。
韶华点头,“不晓得。”
端木寻深思了一会儿,道,“管大将军所言有理。来人,将韶华押入天牢,派重兵看管。”
端木寻抬起了头,笑道:“韶华,你来了。”
管于智顶着被吼怒的伤害劝止,“王主,千万不成,您将韶华的头颅吊挂在城门上,恐怕还未挫到叛军的威风,就已经先引得白虎、骑反叛攻城了。依末将之见,韶华临时毫不能杀。”
三桑城风雨飘摇时,端木寻、韶华站在城楼上放纸鸢。风很大,两只凤尾蝶在湛蓝的天空中飘飞,色采斑斓。
韶华度秒如年,心神不宁地过完上午。正中午分,她模糊闻声内里传来一阵动静,倒是狱卒在惶恐失措地驰驱相告,“不好了,雷泽城的叛军来攻城了!”
韶华望了一眼缧绁外,没有狱卒,她翻开了纸卷。翻开纸卷旁观以后,韶华一脸黑线,继而捶墙。纸上都是蚯蚓般的朔方文,她一个字也不熟谙。不过,笔迹她不陌生,和之前砂城中夔奴留给她的信中的笔迹一模一样。这张藏在馒头中的纸卷,应当是出自威烈王阿穆隆?铁穆尔之手无疑。但是,谁能奉告她,这上面写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