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话音未落,角楼上咻地一声射来一支淬了火的长箭,直直钉在他的马蹄之前。
战马吃惊高高跃起,李将军奋力勒紧缰绳,将马匹控住,心中不由大怒。
“代州无兵,定州无兵。但是突厥清楚有兵,以是兵都是在….”太子的瞳人顷刻扩大,鼻翼翕动声音沙哑。
顺州城破,突厥先攻代州再攻定州,城中太守死守一月不足,却不见突厥尽力攻城,只是将定州死死围起,不让动静泄漏。
代州仅凭轻骑和车马便可攻城,制胜在于出其不料。定州不比代州,城墙高三丈, 壕深二丈, 燕军欲攻城,必先等候云梯掷车到位, 才有机遇攻上城墙。
他们将定州城密密麻麻包抄起来,半个苍蝇也飞不出去,不让任何一点城破与否的动静传出。
“入彀了。”太子的面庞尚且沉着,声音却节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李将军等了好久,仓猝转脸去看太子,才发明他的目光定定落在盾牌前面的地上。
“应先生不必多言,你所说每一个字, 我都未曾有半分思疑。”太子沉声道,“定州城内情势不明, 且驻营休整一番,明日再行攻城。”
箭雨刚过,太子便举手表示,燕军将士伸臂挽弓,齐刷刷对准护城河外的城墙,只待太子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
“看清楚了吗,少林?”太子的语气非常恍忽,“这支箭…是我大燕的箭啊!”
燕军早有筹办,兵士布阵,举起手中盾牌反对。李将军紧紧陪侍太子摆布,亦举起半人高的盾抵在太子面前。那箭雨甚密,偶有两只落在盾牌上,收回澄亮的金属撞击声。
“奇特, 到底去那里了?莫非战报有误,哥舒海并未率兵南下不成?”李将军喃喃道。
次日卯时,太子率万余精兵,于定州城外叫阵,一一列举突厥的罪名:“背信弃义,君臣不决,连兵不息…毁盟誓,复相攻,纵欲逞暴…”
异乎平常顺利的征程,眼看便要不费一兵一卒收回代定二州,细枝末节之处又流露了很多诡异。
不,不是如许。
大燕百年帝脉就此危在朝夕。
“突厥马队惯使短弓,木箭与之相配,亦略为短粗。弓箭相称方能大用,就算突厥人缉获燕军多量箭矢,弓总会用本身用惯的短弓。”太子说,“但是你看,地上落下的燕军长箭,箭尾整齐箭杆光滑,清楚是相配的长弓射出来的。”
那地上混乱散落数支突厥射来的,被盾牌挡下的箭。
“泰安…你同我一起。”他说。
而是全部大燕。
应先生神采一下乌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明鉴,顺州城破当日,臣与突厥血战至最后, 亲目睹到王中郎殉城, 无半句虚言…”
但是太子却迟迟没有说话。
太子深深吸一口气,放下了高举着的手。满军庄严,眼睁睁目睹太子在如许的存亡关头,放弃了反击的军令。
“以是…”李将军倒抽一口寒气,“这箭不是突厥军射出的,而是燕军…”
“臣至今仍想不清楚,如许完整的定州城,究竟是如何一夜之间被突厥兵攻破?莫非哥舒海当真如此神武,定州官兵当真如此无用?”李将军考虑了词句,谨慎发问。
真真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易守难攻之城,才气以“定”为名,取一城之力足以安宁天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