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同知郭可嘉的太太见状笑道:“窦姨奶奶好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
洪让道:“不好跟表嫂交代。”
世人哄堂大笑,肖金桃笑骂道:“叉出去,窦家的脸都叫你丢光了!”
管平波立即道:“我不去,我要跟着我姐姐。”
女眷们脚程慢, 待她们磨蹭着返来,落水的二人都换了干爽衣裳,靠在火边取暖了。恰席上有热汤,管平波令仆妇端了两碗来,一人灌下一碗,又催促厨下速熬姜汤。
救了人的岳大文正要退去换衣裳, 被管平波一折腾,只得再次跳下水, 心中气的直骂娘!这泼货, 到底如何招的窦宏朗喜好的!行动就上脚,有话好好说会死啊?
管平波应了句, 飞奔往正院里去。岳大文等人也七手八脚的把丫头拖上来。情急之下, 一个丫头顾不得男女大防,一应由岳大文背在背上跟着管平波跑。
不一时到了正院屋里, 几个仆妇拥上来接过丫头, 岳大文急退出正院。窦向东等人闻知女眷落水, 一个姨娘一个丫头,都无甚要紧,亦不好探视, 只得先回戏台那处。众官员见窦向店主的主子遇事不慌不忙井然有序, 不由刮目相看。
管平波守着美人,见她缓不过来的模样,问人拿了小半杯热热的酒,一口一口的往她嘴里灌。
知州程太太见二人神采渐缓,松了口气,遂笑问肖金桃:“好无能利落的奶奶,怎地不在席上?”
洪让笑着将人扶起:“你说的甚么话?归去奉告你家太爷,不过是个奴婢,又是自家落水,那里怪的你们来?是我给你们家添费事了才是。只她是官奴,还得记上一笔,明日我使个仵作去瞧瞧,勾了此事罢。”
不待洪太太说话,肖金桃喝道:“孽障!还不来给太太们叩首赔罪!”
肖金桃忙阻道:“往我屋里去, 那儿有大火盆,且叫姨奶奶并这位女人和缓和缓。”又忙叮咛人煮姜汤。
程太太看戏不嫌热烈大,鼓掌笑道:“本日平话的故事都不如眼下出色。叫我猜上一猜,这位姨奶奶必然就是前日做了缝纫机的那位,方有此机灵,我说的是也不是?”
内心愤怒非常,面上却温风温暖,忙哈腰搀起叩首的管平波,笑道:“姨奶奶太实诚了,原是我家丫头胡涂,与你很不相干。”
练竹嘲笑:“她还小么!大些就好了。”
洪太太恐怕贱人回家了告她一状,眸子一转,顺水推舟的道:“不过是个官卖奴婢,并不是妾。她昔日是蜜斯,我不美意义虐待她,汲引一二罢了。谁有那么大胆,与官奴攀亲呢?现在贵府已做了官,按例可蓄养奴婢。既然姨奶奶喜好,便送与她吧。权当我家贺礼。”
世人目瞪口呆!
管平波道:“我才做了个洗衣机,太太不嫌弃,就抬归去耍吧。”
本来州里官员早分了两派,郭可嘉便是洪让一派,郭太太与洪太承平素最好,故也看不惯洪家姨娘,便出言讽刺了一句。
郭太太出来抬肩舆,笑道:“姨奶奶,你讨了我们洪太太的美人,有甚么谢的么?”
洪太太神采丢脸的道:“别提了,窦家才仕进,端方礼节狗屁不通,也有女眷落水,叫男人去救的?她倒是窦家一个妾救上来的,可狼狈样儿给窦家男仆看个正着。她本就体弱,捞上来只余半口气,我看着就不好了,不敢挪动。就搁窦家吧。你要甚么美人没有,纵不如她,亦有她七八分模样。依我说,还是姑父赐的胡姬更都雅些,你偏顾虑她跟甚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