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说得我甚是忸捏,对于外祖父的仙逝,固然我有些难过,但毕竟相逢长久,还未觉有难割难舍的伤痛。只是入府这些光阴,观主仆高低,无不是恭礼谦恭,唯恐本身疏漏了叫人嘲笑去,失了娘亲的颜面,是以一言一行,无不谨小慎微。晚间卧于娘亲闺阁时曾经居住过的屋子,又经常忆及娘亲之所托非人和我的未解出身,孰能入眠?竟不觉肥胖了去,在旁人看来,皆觉得我哀思而至,却落了个至孝至淳的隽誉,天然是不能辩白的,只露得一丝苦笑。
定国府因为母舅的留驻,比以往热烈了很多,府中整天有访客,或是来记念外祖父的,或是来找母舅议事或者拜见的,或是来找舅母喝茶邀约的,连带着如霜姐姐和我,也偶尔能收到些闺阁集会的帖子。母娘舅母从未曾坦白我的存在,乃至鼓励我等丧期结束后,能够尝试着跟从如霜姐姐,去插手些都城蜜斯们的活动。我浅浅一笑,都城的蜜斯们如果晓得我曾糊口于青楼,会不会都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呢?却不知暮雪巧慧姐妹现在如何,母舅答允的替她们赎身之事,是否有安排安妥?母舅回京后一向都忙着措置外祖父的丧事,未曾有机遇也不好有机遇向他扣问此事。
母舅从速上前来扶起我:“都自家人,照顾你是应当的,今后可不准对母舅行这些虚礼。”
当下冲他一跪:“母舅,我晓得是宸儿不懂事给您添费事了。宸儿历劫三载,全赖暮雪姐姐和巧慧姐妹搀扶相护,舍己而救我于危难。若不是她们,想必宸儿现在也已无颜面返来见各位列祖列宗了。她们对宸儿的大恩大德,宸儿此生都不敢相忘,只但愿能尽量的去了偿这份以命相护的恩典。宸儿晓得母舅替她们赎身出来,已经是对宸儿最大的心疼,但是,宸儿今后有母舅依托,但她们……还望母舅怜悯,予以照顾。”
母舅或许发觉到了刚才的语气过分峻厉,轻咳一声,顿了顿,对我又说道:“宸儿,你不要怪母舅心狠,母舅也是为了你筹算,你在渭州的经历,愈少人晓得对你愈好,不然,你将来如果过得有何不好,母舅怎向你死去的母亲交代。”
母舅看到我眼圈微红,想必是刺痛了苦衷,当下又对我温语:“母舅也明白你与那3人交谊非常,自是不忍弃她们于不顾。以是你放心,母舅必定会安排好她们的去处不让你欠这一份情。你就安放心心的在府里糊口,你外祖父固然去了,但另有母舅在,你也不要太悲伤难过了。这段时候里里外外的事情多,没好好照顾你,你住得可还风俗,有没有受甚么委曲?母舅看你仿佛是清减了些。”
“母舅言重,宸儿惶恐,您和舅母对我关爱,轩哥哥和如霜姐姐也待我极好,宸儿感激还来不及,那里还能有甚么委曲呢?”我微微向前倾身,对母舅行了个谢礼。
母舅剑眉微拧,耐烦的听我把话说完:“宸儿,母舅承诺了你的事情,就会做到。你既然回到了定国府,挑选做沈家的二蜜斯,就不能再记念之前的人和事,那些不镇静的经历,母舅但愿你都十足忘记。你要牢服膺住,你只要两个身份,之前的苏府四蜜斯,现在的定国府二蜜斯。”
这日终等得外祖父丧期结束,固然还要持续为外祖父守孝一年,但府中的平常事件,已规复与昔日无异。我心中一向顾虑着暮雪巧慧姐妹,等得母舅在书房与家中管事沈叔议完事,有半晌的余暇,从速敲了门出来,扣问他之前应允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