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守真见他二人有话要讲,便寻了个由头,退出草庐,远远避开。
风启洛坐在床边,将他一只手握住,“你我同命共运,如果坐视不睬,难道扳连我本身?”
风启洛见他服药,面色方才和缓些许,又温和笑道:“那解药每三月服用一次,亦需现炼现服,你便收了偷药的心机,好生奉侍于我。”
待风雷复苏之时,他二人亦是各有进益,风启洛升至凝脉五层,而姚守真竟也冲破筑基六层,又往凝脉期迈近一步。
风启洛临走之前,叮咛风雷购买美酒百坛,现在倒是派上大用。他便袍袖一挥,取出十坛美酒安排地上,供这一猬一猿享用,那晶猿高兴非常,竟是乖乖坐下品酒。风启洛便折身返回树下,盘膝而坐,悄悄看邪鬼紧闭双眼不语。
风启洛心念明灭,便往一旁微微侧身,那巨猿还是佩服不动,后背晶石闪动,竟格外有异世之美。不出所料,这巨猿拜的果然是众邪之王的邪鬼。
越明国中,姚乃大姓,故而风启洛亦未曾在乎,他只扫过这少年漂亮容颜同微微泛紫的瞳孔,心中便有所猜想。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描述举止间,隐有大师风采,却不幸被掳了来做个玩物。虽心中有怜悯,此时却容不得风启洛心软。
那处却早已人去楼空,连尸首亦未曾留下半具。空空荡荡废墟残垣中,火焰垂垂燃烧。唯有气流震惊中,尚留下几分邪祟阴气。
十尺开外的刺猬巨猿把酒言欢,竟成了一对好友,言谈热络,对酒当歌。
活死人肉白骨的灵丹,此时却功效迟缓,邪鬼后背那些伤口腐败之势虽是阻住,却迟迟不见规复。
风启洛见他虽胆怯严峻,应对却还是平静,不由心生好感,手掌悄悄放在风雷白发头颅上抚摩,又笑道:“只因我在第一楼中脱手,你现在便笃定我不会滥杀?”
那晶猿似是听懂了,连连点头,又趴伏地上,巨大鼻孔翕合,竟朝那刺猬嗅去。
那少年此时方从树后现身,身穿风启洛外衫,身形柔弱,那外衫亦是松松垮垮,下摆垂地。他只立在十步开外,肃声道:“鄙人姓姚名守真,越明国人士,尚未谢过仙师拯救之恩。”
他便开口,“我虽伤重,却并未神态尽失,那日你可曾说过,天下间,除却本身,再无一人可托?”
他哈腰将那珠子拾捡在手,心头阴云密布,却闻声更多风神保护正仓促赶来,只得抽身遁走。
长夜无边,树影暗淡,巨猿同刺猬酒醉横陈在侧,那邪鬼悄悄无声,被风启洛盖了件深绿外袍。那青年亦是深思入定,周身腾起淡淡蓝光,映得玉雕般面庞谪仙普通。
风启洛方才暴露一丝疲色,叮咛他在一旁护法,便重又坐回风雷身边,垂目敛神,运转起归一真经。
风启洛见他喘气渐缓,只是甜睡,方才安下心来,起家往四周一望,暗淡丛林无边伸展,各处晶石,触手时冰冷沁骨,倒是灵气全无。这等晶石倒是闻所未闻。
世人俱是心中一松,风启洛便将刺猬放在地上,又道:“邪鬼在静养,你勿扰他。”
三人便在此地歇脚。风雷仍一味甜睡,不见复苏,风启洛遍翻天书,晓得此乃邪鬼自愈之功,只得随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