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已攀上中天,银辉如薄纱漂渺落下,四周唯有溪水潺潺与夜风低徊,更添几分沉寂孤清。
风启洛却只是嗤笑,用另只手悄悄抚摩风启彰脸颊,“庄主与四长老断言那无字天书乃魔道之物,污我修炼魔功,迫我散去一身修为。我堂堂风神山庄二少爷,却被囚在这等下作肮脏之地,若非为了你,我风启洛何必忍耐这各式刁难?”
那刘家大蜜斯满脸不悦,却见风启彰目光一冷,只得一甩云袖,转成分开。那挤挤挨挨的婢女婢从们,亦是悄无声气撤离。
而后只是缓慢在半空绘出各种灵符,降落声音念诵道:“六合烘炉,熔炼万物百姓;我身亦烘炉,熔炼丹田骨肉。天赋太极、后天八卦,乾天坤地,震雷巽风,六合归一,万法皆破!”
风启彰被剧痛与惊骇覆盖,早没了世家公子的翩翩风采与游刃不足,闻言只惊骇睁大双眼,四肢却被灵力卷缠,动惮不得。
他声音突然一暗,手指已滑至堂兄脖子上,突然收紧,厉声喝道:“若非为了你,我堂堂风家嫡子,何必忍辱负重,困守牢中,为你誊写天书、助你炉鼎修行?”
而神采便更是白了几分,冷厉目光落在昔日爱人面上,毕竟闪现出些许悲怆与讽刺来,“启彰哥哥……”
上天既已给他机遇重生,这一次,他毫不再留任何懊悔。
风启彰惊惧之下,面庞再不复那君子温润,气定神闲的模样,扭曲起来,奋力挣扎之时,声音亦是颤抖不已,“启洛、启洛!你且沉着,我是爱你的,哥哥心中唯有你一人!切莫如此打动!”
那白光白中透蓝,将半边天空照得大亮,竟连千里以外百姓亦能目睹。
虽是一身伤痕,风启洛却合上双眼半晌,又倏然展开,望向头顶弯月,低声笑了起来。
风启洛见他不语,更是心头剧痛,眼神冰冷,笑容却更加明丽,自毁禁术在体内垂垂成型,伤害之极的气味,亦是无声无息满盈开来,更有几道化神以上大能绝强威压,正自极远之处风驰电掣地袭来。
风启彰未曾推测新婚老婆竟私行探了地牢,东窗事发,本来担忧这堂弟会发兵问罪,却不料闻声堂弟如此暖和言语,不由心中一宽。这风启洛爱他至深,竟是连贴身侍卫被斩杀、坦白新婚之事亦未曾见怪于他,这般厚爱,终是叫风启彰对堂弟起了些许顾恤之意。
而后紫府中金光突然暴涨,带来仿若分裂元神的痛苦,他蒲伏在溪岸边上,手中紧紧攥住几块碎石,倒是尽力忍耐,身躯冰寒刺痛,头颅中有千万刀锯切割,这般折磨,纵使早有筹办,还是让这十六岁少年痛得在溪边蜷起肥胖身躯,颤抖不断。
他亦不恼,只在那意味炼气之术的金色云纹上一点,金光仿佛粉尘普通散开,册页翻卷,又暴露一列字来,风启洛凝神看去,恰是他一心修炼、却又被风氏长老认定为魔功的功法,名为《经天纬地万法归一真经》。
话音未落,风启洛已脱手如电,紧紧扣住他手腕命门,风启彰大惊之下急往回缩,竟是摆脱不开。
风启彰心机百转,又给刘氏使了个眼色,叫她退下。
只是这风神山庄将来命数如何,与风启洛再无半分干系。
那古书封面空无一物,唯有翻开之时,阵阵温和金光烁然,与月华应和,落在风启洛身上,竟有阵阵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