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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止眼波和顺的望着天如镜，很慢很慢的道：“本来他竟已死了……真可惜。”他说话原就轻缓低慢，马车行驶之间，几近将他的声音完整挡住，只余些微纤细游丝在氛围中漂泊。
听容止的口气，他仿佛和前任太史令打过交道？
容止听了，面上闪现莫测的笑容，他悄悄的笑了一会儿，才低声道：“确切，令师是个了不起的人，他也是我这平生独一的败绩，算到现在已经有三年七个月。只可惜他已经身故，我有生之年再没有机遇挽回……倘如有鬼域，我会去寻觅他的。”
这话问得极好，也是楚玉想晓得的，前任太史令呢？去那里了？
楚玉猛地想起来，上回听王意之说。提出化学实验体例雏形建议的，便是前任太史令，楚玉这回找来天如镜，除了想要操纵他达成目标外，还想趁便问一下他前任的去处，怎料还没问到点子上就被给打断了。
但是面对如许的言语攻讦，天如镜别说色变，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看他的模样。楚玉乃至有些开端思疑那死的究竟是不是他师父，过了半晌，他才道：“师父临死之前，曾对我说过，人间万物，皆有定命，不是你的毕竟不属于你，人之存亡也是如此，他的死，与人间万物的生灭一样，皆是天数，每一天，都会有无数的重生与无数的灭亡，他不过是此中之一。他对我说，倘若我有机遇与你相见，便带一句话，你是他平生所遇最可骇的仇敌，也是最了不起的仇敌，倘若身后有幽冥鬼域，他会在那边等着你。”
目标地皇宫已经到达。
前任太史令？
还没张口，却又闻声氛围里飘来容止骄易的声音：“如许暗澹结束一死了之，可真是不像他的为人，不过你既然是他的传人，我也不会思疑你说的话，云锦山一脉的正统传人，向来不在这类事上扯谎的……固然此时应道节哀趁便，但是我还是想要说，这是我四年来听到的最好的动静，他死得实在太好了，听闻他的死讯，我心中欢腾，无以言表。独一有些可惜的，便是我没能亲手告终他的性命。”
天如镜淡淡的道：“我也晓得你。”
楚玉也想跟着说些节哀顺变甚么的场面话，虽说人家看起来并不如何哀伤，但是连容止都说了可惜，想必那位前辈是个不错的人，她也该表示表示……
天如镜的答复很平和：“他是我师父。”
而当容止说完后，放慢了速率的马车也在此时停了下来。
车壁的内侧贴着乌黑柔嫩的毛皮，容止靠在外相上，身上乌黑的衣衫与身后几近溶为一体，他纯玄色的眼眸中出现一丝浅浅的波澜，很快有埋没在无尽的幽深当中：“他提过我？”不等天如镜答复，他悄悄的叹了口气，道：“你和他……前任太史令，是甚么干系。”
容止点了点头，道：“几代太史令都是由你们云锦山一脉传承，你与他的干系我原也能猜出，只是不求证一番，老是心有不安，既然你担当了太史令之位，那么……”他的嗓音蓦地幽冷，仿若浸在寒冬的雪水当中，“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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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这才回过味来，容止底子就不是在叹惋，只是可惜没能亲手干掉天如镜他师父，这两人究竟有甚么天大过节，竟然直到对方死了，还还是挟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