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才逢明圣主,方立周朝八百年。
武吉灾殃为引道,飞熊仁兆主求贤。
异人送别在长途,两下分离心机孤。
张凤想:“下大夫姜尚来拜。他是文官,我乃武官;他近朝廷,我居关隘,百事有烦他。”急命摆布请进。子牙道家打扮,未曾公服,径往内里,见张凤。凤一见子牙道服而来,便坐而问曰:“来者何人?”子牙曰:“吾乃下大夫姜尚是也。”凤问曰:“大夫为何道服而来?”子牙答曰:“卑职此来,不为别事,单为众民苦切。天子不明,听妲己之言,广施土木之功,兴造鹿台,命崇侯虎督工。岂意彼陷虐万民,妄图贿赂,罔惜民力。况四方兵未息肩,上天示儆,水旱不均,民不聊生,天下绝望,黎庶遭殃,不幸累死军民填于台内。荒淫无度,奸臣勾引天子,狐媚巧闭圣聪,命吾督造鹿台。我怎肯欺君误国,害民伤财,是以切谏。天子不听,反欲加刑于我。我本当以一死以报爵禄之恩,奈尚天数未尽,蒙恩赦免,放归故里,是以行到贵治。偶见很多百姓,携男拽女,扶老搀幼,悲号痛苦,甚是伤情。如若执回,又惧炮烙、虿盆,惨刑恶法,残破肢体,骨粉魂消,不幸民死无辜,怨魂怀屈。今尚观之,心实不幸,故不辞愧面,奉谒台颜,哀告赐众民出关,黎庶从死而之生,将军真天高海阔之恩,实上天好生之德。”张凤听罢大怒,言曰:“汝乃江湖方士,一旦繁华,不思报本于君恩,反以巧舌而惑我。况逃民不忠,若听汝言,亦陷我以不义。我受命执掌关隘,自宜尽臣子之节,逃民弄法,不守国规,宜当拿解于朝歌。自思只是不放过此关,彼天然返国,我已自存一线之活路矣。若论国法,连汝并解回朝,以正国典。奈吾初会,临时姑免。”喝两边:“把姜尚叉将出去!”世人一声喝,把子牙推将出来。子牙满面惭愧。
只为金兰恩德重,几次搔首意踟躇。
伉俪二人正在此斗口,有宋异人同妻孙氏来劝子牙曰:“贤弟,当时这一件事是我作的。弟妇既分歧你去,就写一字与她。贤弟乃奇男人,岂无佳配,何必苦苦沉沦她。常言道:‘心去意难留。’勉强终非是好成果。”子牙曰:“长兄、嫂在上:马氏随我一场,未曾受用一些,我心不忍离她;她倒有离我之心。长兄叮咛,我就写休书与她。”子牙写了休书拿在手中,“娘子,书在我手中,伉俪还是团聚的。你接了此书,再不能完聚了!”马氏伸手接书,全无半毫顾恋之心。子牙叹曰:“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自可,最毒妇民气!”马氏清算回家,改节去了。不题。子牙办理起行,作辞宋异人、嫂嫂孙氏:“姜尚蒙兄嫂看顾提携,不期有本日之别!”异人治酒与子牙饯行,饮罢,远送一程,因问曰:“贤弟往那里去?”子牙曰:“小弟别兄往西岐做些奇迹。”异人曰:“倘贤弟对劲时,可寄一音,使我也放心。”二人挥泪而别。
话说子牙离了宋家庄,取路往孟津;过了黄河,径往渑池县,往临潼关来。只见一起朝歌奔逃百姓,有七八百百姓,父携子哭,弟为兄悲,伉俪泪落,男女悲哭之声,纷繁载道。子牙见而问曰:“你们是朝歌的民?”内里也有人认的是姜子牙,众民叫曰:“姜老爷!我等是朝歌民。因为纣王起造鹿台,命崇侯虎监督。那天杀的奸臣,三丁抽二,独丁赴役,有钱者买闲在家,累死数万人夫,尸填鹿台之下,日夜无息。我等经不得这等痛苦,故此逃出五关。不期总兵张老爷不放我们出关。如果拿将归去,死于非命,故此悲伤哭泣。”子牙曰:“你们不必如此,待我去见张总兵,替你们说小我情,放你们出关。”世人谢曰:“这是老爷天恩,普施甘露,枯骨重生!”子牙把行囊与世人看管,单独前去张总兵府来。家人问曰:“那里来的?”子牙曰:“烦你通报,商都下大夫姜尚来拜你总兵。”门上人来报:“启老爷:商都下大掞姜尚来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