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子如倒是神采平和地喝了几口酒,抬起眼时正巧看到英娥和尔朱兆一同朝这个方向走来。尔朱兆上前将沾着血的野雉放下,垂手立在一旁。
高欢还没来得及答复,尔朱兆指着他的腰间问道,“这就是英娥亲手做的羊皮荷包吗?”
英娥略带对劲地抿嘴一笑,将目光投向了正朝本身走来的高欢。她略侧着头抬起了脸,眼中的光彩比平时更加敞亮灿艳,“师父,没想到你箭射得好,笛子吹得更好!今后也教我好不好?
就是这个时候了!
元天穆点点头,“太后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只要稍和至尊来往过密一些的臣子,就会被她借端暗害,传闻就连当初互助太后再度临朝的高阳王元雍对她也有诸多不满。”
尔朱兆用手肘悄悄碰了一下英娥,英娥接到说好的暗号,敏捷翻开仗折子,用乍然敞亮起来的火光将野雉紧紧照住。趁着野雉见光呆住的习性,尔朱兆的箭已离弦,精确地穿透了它的胸膛。
“现在青州流民反叛,此次洛阳一行至尊成心让天穆领兵平乱,”尔朱荣的目光落在了高欢身上,“贺六浑,你也一同前去如何?”
不远处将这统统支出眼底的司马子如垂眸喝了一口酒,他的心底不知为何生起了模恍惚糊的不悦,就仿佛被极藐小的尖刺扎了一下,那奇特而陌生的感受让他喉头有些发涩,一口酒下去竟是不谨慎呛了一下,连着轻咳了几声。
他的内心俄然漾起一层轻微的颠簸,仿佛是此时才认识到,阿谁理直气壮让他教射箭的小女人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
尔朱兆对她本就放纵,被她求了几句也就心软了,再三叮咛后还是带上了她。
“英娥姐姐,你承诺了要送我只活的野雉!可别忘了!”
英娥连连点头,“我听我听,我最听师父的话了!”她又像是想起了甚么,“对了师父,你之前去那里了?我找了你好半天呢。”
“我包管我会很乖,就带我一起去吧。”英娥睁大那双如小鹿般柔嫩黑亮的眼睛,那种等候的眼神令人底子不忍心回绝。
“对不起阿兆哥哥,要不是我踌躇不决就不会失手了。”英娥低头沮丧道。
司马子如垂下眼眸,悄悄勾了勾唇,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叔父,侄子一时失手,只猎得一只野雉,甘心受罚。”尔朱兆立即跪下,一脸安然。
“天穆,你从洛阳返来了?我觉得起码还要再等上三五日。这可真是太好了!”尔朱荣笑着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又高低打量了他一番,见统统安好才放下心。
世人一时也是无语,面色各别地沉默下来。
英娥脸上绽放出笑容,亲热地挽起高欢的手臂,“我就晓得师父最好了!师父,你必然饿了吧?快去坐着!我这就给你去切鹿肉!”
“子如哥哥,你如何了?你还好吧?”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他身边传来。
当最后一个委宛的笛音飘散在氛围中时,英娥也以一个美好的轻旋结束了这支舞。世人仿佛还沉浸在舞与曲的完美连络中,迟迟没有回过神来,还是尔朱兆头一个突破了这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