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远只是装傻,不是真傻,前后串连地想一想,已经猜透了七八分。
没等李明远想起甚么,那一层窗户纸所隔的另一侧,两个蛮人先出了声儿。
这一点他一贯拿捏的不错,可自从赶上秦风,频频绷不住。
只不过他们到底在通报甚么?
后果结果,有因有果,向来都未曾有的,反而是偶合。
李明远堂堂一个亲王世子,即便他爹跟天子闹别扭闹到七老八十的年纪,到底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内里的礼数不管是对太后还是对百官,向来未曾落下,常常天子在西苑设席,家宴私宴国宴,哪一次也没把肃亲王父子落下。李明远自认在西苑常来常往,却底子比不过秦风那来去自如的随便。
秦风的笑容淡了几分,无声立了很短的一会儿,轻叹一声,淡淡道:“世子爷想晓得甚么?”
秦风一笑,一样用唇语回道:“抽丝剥茧,引蛇出洞。”
李明远无声又憋屈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侧,却见秦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桃花眼中水光粼粼,满目皆是无法与玩味。
“站住。”
秦风脚下一停,身形一顿,含笑回过那张倾城倾国的脸。
肃亲王世子向来没感觉本身如此不学无术,关头时候言语不通,一点儿首要的东西都没听来,只听了一耳朵叽里咕噜。
秦风前行几步,终究愣住,一挥手,表示李明远在此逗留。
他的手势刚落,李明远方才体味心机,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纸之隔的背后,蛮人俄然之间停止了那充满“异域风情”的叽里咕噜。
若不是此地分歧适脱手,世子爷恐怕已经平空炸成了个炮仗。
李明远心知此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前面等着的必定是一刻时候也错不得的好戏。
“大人。”这明显是另一个蛮人,“是时候了。”
如果秦风是皇家近臣或者天子远亲,这都好解释。
李明远跟着秦风招摇撞骗地几番来回,终究有些明白秦风的所谓“大戏”到底将是个甚么场面。
他低头敛肃衣冠,那一刹时,李明远只在脑筋里闪过四个字。
蛮人看中原人都是一个模样,中原人眼高于顶自命狷介,看蛮子时更是脸盲,但是这个蛮子长得实在比普通蛮子“清秀”了些许,恰是方才秦风特地指给李明远看的那一个,传闻有汉人血缘的额尔德木图。
用心险恶的蛮人,里应外合的特工,另有他手里那张说不清能宝明还是催命的令牌……
说的是哪家戏楼子,不言而喻。
秦风不慌不忙地拢过了肆意飞扬的长发,在夜色里雅然独立,浓似春云淡似烟,漂渺如一副淡然的水墨。
刚好的风与刚好的怔愣,秦风就妥当地钻了这个空子。
这只是天子平时来闲逛听戏的院子,如果宫里他也这么如履高山的门儿清,当天子的岂不是半夜睡觉都要被吓醒?
李明远面庞庄严,态度带了一许决计的冷然:“昔年先帝之时,九子夺嫡之乱,坊间乱传,别史纷杂,我父王竟然有幸跻身其一。细细说来,当年他还年幼,冥顽不知世事的年纪,竟然昏头巴脑地搅进了这么大一个乱局。他是不想的,但是没有体例,先帝九子,唯他与今上同母,他避无可避。”
“昔年是避无可避,现在更是避之不及,却不晓得是谁不肯让我肃亲王府避之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