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淡笑着挑了挑眉,全然不在乎地扬了一动手,那意义清楚是悉听尊便。
说来奇特,在李明远眼里,尚云间也好,蓝采也罢,这些大有来头的名伶们一样是用伶人的身份做掩蔽,不约而同的干着欺世盗名的各种活动,偏只要秦风此人身在梨园却不带一丝一毫的风尘气,浊清涟而不妖,反而将浑然天成的文雅与贵气无声的与本身的气质融会成了一体。
蓝采卸了妆,长发披垂,自发得超脱,看活着子爷眼里却像鬼。
因为有这个后果,这刘家村里,最大的一户人家,实在姓王。
王七爷怕休妻后被彪悍的大舅子小舅子堵门儿打成残废,这么些年来一向忍着,比及她蹬腿儿去了,王七爷冷不丁撞上这中年男人的三大乐事之一,欢畅的差点儿去村口儿放鞭炮。
待到刘氏的丧事马草率虎的筹办过后,王七爷忙不迭地把本来家里的通房丫头扶了正,堂而皇之的做了续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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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七爷人现在这年龄,看开了也想通了――升官儿是希冀不上,没那命就不去作阿谁病;发财也就还好,守着家里祖宗留的几亩薄田,撑不着也饿不死的做个乡绅还算纳福儿;独一撞上的大运,就是王七爷的老婆刘氏,前年的时候染了风寒没缓过来,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恼羞成怒的蓝采:“……”
蓝采占了嘴上便宜,却也没看出多欢畅,仍然忍着肝火,不再跟这讨人嫌的家伙掰扯其他,干脆的将后果结果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
李明远听他左一个“娘舅”右一个“娘舅”的掰扯,微微有些惊奇。
此人完整想不到,他请返来的这个梨园子,就活像请回了催命的无常。
公然,王家在刘家村儿繁衍了几代,算是扎下了根儿。
本来好都雅着美人儿喝茶的世子爷现在只能被迫瞧着一个妖孽的后脑勺,整小我都怒了。
蓝采扭着腰掐着嗓,一言一语皆是表态走台的路数儿,待到终究去了行头卸了残妆,李明远这才看清,厚重脂粉之下,这刻薄刻薄的妖孽伶人本来有一副可谓清秀的好姿容,端倪明朗,男女莫辨,是一种恍惚了性别的秀美,只除了那双吊梢眼还似被深黛描过普通,兀自神采飞扬,给他那清秀的模样添上了一丝邪气,模糊约约地勾画着其人身上若隐若现的风骚与风月。
两相对比之下,世子爷还是感觉秦风这副模样更扎眼了不止一点。
王大人家里人丁多,后代也多,十八个小妾固然不算个个生养,好歹一人生个一儿半女就是乌泱乌泱的一大师子,传到现现在这个年代,已经是人丁众多的本地望族,一根儿棍儿抡圆了打,周遭几里地都能打到王家亲戚。
那群报酬首的是个看上去还算富态的中年人,身后跟着好几个年纪相仿的男人,背着行头儿箱,带着大鼓小锣,细心瞧瞧,竟然仿佛是唱戏的行头儿。
听的一头雾水的李明远:“……”
晋朝人好听戏,这还是仁宗母亲太后娘娘带起的风潮,上行下效,宫廷如此,官方就跟着有样学样。
这个村落间隔城内不远,因为村民姓刘的居多,以是名为刘家村。
后脑勺的妖孽仆人全然不顾世子爷想要杀人的目光,长发一甩,胸怀微敞,两条长腿一盘,歪着下巴托着腮,用眼尾那一点儿余光扫着秦风:“既然来了就别板着那张脸,听闻你那天子娘舅派了你的王爷娘舅出去兵戈,你不帮着揣摩如何清算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化外之民,如何跑到这闹鬼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