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中临江仙便是出了名的灯红酒绿之地,豪侈糜丽的去处一应俱全,明面儿上的戏台子酒楼,公开里的青楼楚馆一应俱全,香帷风动,红妆缦绾,声色犬马地袅袅诉说着春/风十里柔情。
现现在,这位王爷没等清算清楚几十年的前情旧怨,只凭着一句“边关危急”就马不断蹄的奔了火线,交战疆场哪怕马革裹尸都无怨无悔。
秦风在中间儿听了他这一声儿,心知世子爷内心有气,只浅浅一笑。
一夜展转不得的浅眠过后,世子爷盯着一双乌青的眼圈儿坐在小堆栈的堂前,活像忙活了一夜乃至油尽灯枯的铺堂之客。
秦风顺着蓝采的目光一看,发笑道:“想甚么呢?这些事交给旁人都不坚固。”
蓝老板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场面人,听闻此如雷轰顶的定见以后,反应倒比李明远这等蜗居都城多年的皇亲后辈平静地多。
李明远被“寻花问柳”四个大字硬生生地砸在门面上,不止眼圈儿黑,连那漂亮的脸也要跟着黑起来了,但是想起景异那如鬼似魅却谁都不敢获咎的赤脚大夫,只冷哼了一声,把脸扭向了别处。
肃亲王李熹是太后的小儿子,皇上的亲弟弟,空背了一个纨绔扛把子的名儿,内里倒是个实打实的国士,前几十年的日子过得别提多纠结,猖獗纨绔长本领的收敛,躲着江山会时不时射来的明枪暗箭,还要忍着亲兄弟的猜忌,直到诡计水落石出本相明白。
都城一片缺钱缺粮哭爹喊娘的焦头烂额,而这闹鬼闹出了花样的、罹难遭出了传说的江陵仍然一片不知死活的纸醉金迷,来交常常的人哪一个神采都带着捡了钱似得笑意,热热烈闹地仿佛昨夜所听惨事与昨夜所见空街都仿佛是哪个平话人的杜籍。
秦风含笑道:“用不着,人手是现成的。”
都城里的大人昨夜过夜在哪位小妾的房里,没过完一个夜儿就已经能够传的大街冷巷人尽皆知了,而这紧靠江南的江陵楚地,天高天子远,哪怕是杀人放火的活动,快马加鞭的赶到都城去传信儿也要起码一天一夜,再等天子发过怒,措置传返来,黄花菜都等凉了。
秦风笑意悠远,转眸看向面色如黑云压城的李明远:“此事,没有人能比得过世子爷了。”
蓝采临行之前,师父自病榻枕下递给他一不算奇策的锦囊,直言如果拦不住秦风只能竭力相帮实为退路,那奇策锦囊当中,第一条列的,便是鄂州巡抚蔡仁。
灾害?汉江缺口里流出来的水,这不是还没淹到我们家祠堂门口吗,等淹到了再说。
李明远来之前是冲着江山会那帮“作妖没够闲着难受”的余孽来的,冷不丁瞧见这些掩蔽在各种装点承平的蜜语甘言中的肮脏,恶心的感受直冲胸口,感觉这群首鼠两端的东西,比教唆诽谤了二十来年的江山会、以及那群贪婪不足凶恶更甚的蛮人还要可爱。
“临时不消。”秦风缓缓一笑,“有些事情连目睹都一定为实,天然省不掉亲力亲为。”
蔡大人听罢,一封手札送去了总督府,获得的动静是让他稳住。
蓝采沉默半晌,站起家来,瞧着秦风忽而笑了一笑:“晓得你手腕高杆,却没想到你查的这么快……也罢,如你所言本来就是要走到这一步,需求我帮你甚么?”
冷冷桥东水,漠漠云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