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触及,慕若兰浑身一震。
她半真半假的说,“世子这话说的,我只是个小妾,哪有资格吃这类醋,我只是为世子忧心罢了……”
那双凤眸阖着,稠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暗影,紧抿的蔷薇色薄唇因沾了水汽而泛着素净的红。
如许一想,她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受,与其整日提心吊胆的担忧身份被戳穿,不如干脆把底牌摆上桌面,大师开诚布公的说清楚,合作也好,买卖也好,相互操纵也罢,总归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
太长的衣服套在她柔弱的身上,松松垮垮的,更衬得她小巧荏弱。
“水冷了,起来再说。”说罢起家跨出浴桶,此次他没再禁止,目光追跟着她,看着她从衣柜拿出一套他的红色中衣,然后走到屏风另一边,脱下湿透的裙子,擦干身子,换上那套中衣。
“这几日萧瑟了你,想我了?”他笑着说,大手摸到她腰间,只听一声刺耳的裂帛声,那件青色外衫被他拦腰扯破,他双手一扯,两半青衫从慕若兰双臂褪下,扬手扔到地上,飞溅的水花在烛光下闪动着水晶般的莹光。
“兰儿你看。”东陵擎已换上一身紫色轻袍,袖口的金线微闪,他将一副画轴渐渐展开。
这是少女期间的慕紫妍,那曾名动圣都城的第一美人,飞鹰将军的夫人。
哗的水声作响,她从水里站起,手扶着桶沿就要往外跨,俄然腰上一紧,一阵水波泛动后,她又被抓回桶里。
她心机百转,东陵擎莫不是连她的老底都查了个清楚?
“你不要过分度。”胡乱抹掉满脸水花,慕若兰愤恚的瞪他,柳眉倒竖,乌黑的瞳人水光闲逛,仿若洒了漫天的星子,光彩灿烂。
但是假的便是假的,便是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迷障,只要寻着蛛丝马迹层层剥开,总会暴露本相来。
这么想着,慕若兰的神采渐黑,美丽明艳的脸庞染上喜色,一双如水杏眸几欲冒出火星来,正在这时她闻到一股甜腻地脂粉香,目光一偏,瞥见一旁换下的衣袍,顷刻双眸眯起,暗自磨了磨牙,这该死的混蛋,在宫宴上表示出一副不为美色所动的模样,莫非是看不上那些个令媛贵女们,喜好的竟是烟花之地的美艳花娘?不然怎会泡在那胭脂红粉里乐不思蜀,熏得浑身粉香?
是了是了,她和母亲面貌这般类似,又改随母姓,年纪也对得上,他追根溯源猜出她的身份也不敷为奇。这些年她广撒烟雾藏匿出身,除了李谨和暗翼,晓得她实在身份的人只要一个镇远将军周达,便是周裕周显两人也觉得她是周达某个外室的私生女,当年母亲为了庇护她,只能改头换面屈辱的沦为周达的外室,前提是让她以周家表蜜斯的身份住在镇远将军府,避过那些人的追杀,谁也不会想到飞鹰将军的女儿会躲在周府中。
她在内心忖了句,男色倾城也是祸害。
屋内雾气环绕,屏风后模糊可见那人长发披垂垂落,泛着幽冷的光芒。
母亲的画像怎会落到东陵擎的手里?如果她没记错,这画像便是当年挂在父亲书房里的那副。当年李佑夺权后命令抄家,在御林军到凤府之前,母亲放了一把火,将整座府邸烧了个洁净。没想到这副画像竟然未被烧毁,反而落在外人手里。
慕若兰脚步轻缓的绕过屏风肃立浴桶旁,目光落在水面上飘零的缕缕黑发上,水雾熏蒸下,那人俊脸上腾起红霞,白里透红,面如冠玉,更衬得颊边黑发如墨,俊美浓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