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金簪又能作得甚么证,即便有顾风灵指证,也只是一家之言,混赖了又能怎的。那半胡都尉,总该顾及柳家情面,谅他也不敢如何。
黑衣人按住狂跳的心口,将那金簪揣入怀中,颤抖动手脚将小匣子阖上,仍旧放回暗格内,也不忘悄悄掸平榻上教他弄皱的锦褥子,顺着摸出去的方向,一点点又挪回到屋子门边。
过了片时,内院里除了一只浪荡的野猫从院子中间蹿过,除此再无旁的动静。黑影谨慎地从花木间走出,径直摸到了正房门口。那锁虽挂着,却不是甚么精美的锁头,不过是一把平常的紫铜环锁,略一拨弄,便开了。
四下无人,索庭听着这话正不明就里,忽见本身劈面的门帘一动,从里屋走出一名年青女子,杏眼半弯,菱唇含笑。“索公子好没事理,这大半夜的,去我闺室何为么?”
摸查了一阵,终是翻到了床榻。床榻最里头设了一排暗格,并列着五个小屉,黑影伸手翻开首一个,抓出一把售贩货色的券书来。
是夜,安平坊敲过闭坊的更鼓,坊正瞧着上夜的差役将坊门闭阖下钥,才放心归去。
这一起,他敏捷地想了一个又一个应对的籍口,却一个又一个地颠覆。末端,他横了横心,决意一味装傻充愣,直至父亲与表兄得了信来援救。
且说索庭一时受了惊,懵住了脑筋,被府兵架上了囚车,行了一段以后,反倒垂垂复苏了过来。心知这一遭逃脱不掉,进了折冲府,必然要先审过一遍,本身这副身子骨,又不堪受刑,究竟要如何是好。
那人捡起小木匣子,借着昏黄细弱的一点亮,翻手翻开匣盖。里头垫着几层白绢,正中鲜明躺着一支鹿形金簪,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索庭心灰意冷,心中又是烦恼又是骇怕,全部身子僵冷,身子和脑筋都转动不得,只得任佛奴纵情地调侃热诚。
哪知他因心生了气恼,手上力量重了些,第四个暗格“霍”地被他拽开,一只扁扁的小木匣子从里头落了出来,闷声掉在了榻上。
便有两名府兵上前,将索庭从地下拽起,三两下捆了个健壮。索庭的双腿早已麻痹不听使唤,不消说走路,连站也站立不住,府兵便一边一个架住他的胳膊,一起拖拽出去。
黑影回身望望院子,仍旧与方才普通无二,遂大着胆量踏进了屋子。
一息间,全部小院刷地被点亮,火把、院中的石灯,一齐亮了起来。木阶底下站了一院子手擎火把的兵卒,无人说话,只要火把上的松脂燃烧时收回的“啪啪”声响。
夜色虽沉,但月光亮白,那黑影不敢在墙头上多担搁,深深吸了两口气,便跃下了墙头,一脚踩到了一丛花木中,一个踉跄,惹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花叶摩挲声。黑影一慌神,蹲在花木间,半晌不敢再动。
佛奴咬着唇,怒极反笑:“又不是甚么好东西,索公子想要能不得?犯得着半夜半夜摸进别家的后宅行盗窃之事么?还是这簪子于你有别一层的深意?”
索庭不由心头一缩,勉强稳下呼吸,故作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描述,往屋内的一张高椅上一坐,用力咽下一口唾沫,润了润发干的嗓子眼,“都尉若要传唤鄙人,尽可直言,这又是何为么?”
待他重新将屋门上的紫铜锁扣上,一回身,整小我却木木地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