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错愕:“阿延。”
风灵渐渐退回泥炉边,汤药尚未得,她怔怔地盯着炉火,只觉方才所见的,并非她认得的索良音,娇美如旧,怯懦早荡然无存。
眼下没她甚么事,风灵也不好跟在里头裹乱,便留了话予阿盛,自回鹿鸣苑去。
她一面说,一面已移步到了汤药房门前,转头嫣然一笑:“良音最后再美意提示一回,深宫艰险,大娘千万细心了。”
她这手腕,与柳氏父子惯常的做派,倒是相得益彰。
拂耽延俯下脸,直逼着她的双眼:“你但是因贤人宠遇于你,便起了争权之心?东市封肆,好不威风。”
“大娘这话便差了,我何时置你于死地了?”索良音悄悄笑道:“大娘细想想,未生母子非命街头那日,若无人通报字条予你,那疯马驾的车撞上的便该是你。击鞠那回,大娘的马术良音自是晓得的,那枚小小的马刺,最多教你费些劳力,那里就能坠马了,使得大娘坠马的是柳爽狠击过来的那藤球才是。”
“大娘胡涂,那个说过皇嗣只但是太子妃所出,你瞧东宫殿,何曾少了孩儿?更不必说太子早已心属贤人都未曾记得的那位武秀士。”索良音重又笑起来,走近风灵,低声道:“这些摆设,费了我好大心机,想着便觉对劲非常,无人晓得竟觉可惜,本日得遇大娘,方得畅意一说,实在痛快。”
风灵一手教他控住,一手教他反钳在背后,这姿式本来非常密切,可她觉不出涓滴情义,在他的咄咄逼人之势下,只想将他马上推开。
早就听闻太子妃呆板无趣,太子不喜,柳奭往太子妃身边送了很多帮手的女官,瞧这景象,这回柳奭送出去的恰是索良音,约莫她面貌过分超卓,怕她就此勾了太子的神魂,特地将她充作内监送进宫。可柳奭千万料算不到,千防万防,如何也防不住索良音往太子睡榻上送人,防不住她往王氏汤药内下避子药。
下一刻,她便感遭到拂耽延携来的满满的肝火。风灵来不及再同他多说一句,便觉一侧肩膀上落下重重一捏,控着她的半边身子摆脱不得。
“音娘!”风灵上前阻住她的路:“你莫在此同他们纠葛,归去罢,我让佛奴……”
到时殿内有人在,按礼无诏风灵不成随便突入,可汤药凉了不免减了药性,贤人进药亦成了头一等的大事,送汤药便不拘甚么端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