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问候,语气间听不出半分体贴,说得孔殷,似有哀告之意。
众女一阵唏嘘,皇家事毕竟不好多议,心底感慨只能化作几声轻叹。
风灵呆呆地坐着,自小走过很多处所,听过看过很多故事,却没有哪一个故事能如此震惊她,心底仿佛有某处微微一颤,说不上来的感念。
索良昭说得极是对劲,自发将方才张韫娘讽她的那一节扳了返来,眼角眉梢四周弥漫着口舌之争得占上风的畅快。
“阿尹。”索良昭蹙着眉头,不悦地低斥:“出去久了便连端方也不记得了?韫娘也是你唤得的?”端倪间的得意毫不粉饰。
说及皇家事,诸女皆提起了实足的精力,目光围拢过来,索良昭任是如何放肆,也不敢在对皇族成员妄言,只紧抿了嘴唇一言不发。
尹氏忙面向索良昭规端方矩地跪了,低头抽了几下鼻子,像是在抽泣,眼角余光不住向张韫娘那边瞟,竟似求救普通火急。
公廨田的事不但亏了索慎进的财资,更是叫索氏本来在沙州民气中安定的底子起了摆荡,看来索慎进迁怒于未能将差事办好的尹猴儿,再不容他苟活于世。
说着她引着世人的目光向张韫娘望去,“带累了韫娘也跟着夫人受了很多气,端庄的夫人和大娘子,竟是叫那样的卑贱之辈作践。这行动,任是老天都瞧不过眼,年初上她那兄弟得了急症,放手没了,如此,她便遭了张府弃逐。毕竟无处可去,只得返来做个劣等仆婢。”
风灵循名誉去,见是一名鹅黄衣裙的小娘子,唇边噙着一抹嘲笑,清楚是讽刺的话,说来竟是文绉绉的不带一丝刻薄。
索氏手腕暴虐,在这一方只手遮天,怨不得惯得索良昭骄横倨傲至此。
风灵偷眼瞄向张韫娘,见她面红耳赤,眼里含怒带泪。
风灵尚在对顾夫人的感念中,迷诽谤只闻声一个非常熟谙的声音道:“韫娘可好?夫人一贯可好?阿尹没法面见夫人和,和张县令,还请韫娘费心代为问安转告,阿尹知错,以往是阿尹没见地不明事理,现在诚恳改过,愿用心奉养夫人与张县令。”
那边索良昭正等着她问,应对的话都备好了,就在喉边打转,偏她旁若无事,一句不问,倒是急煞了索良昭。
索良昭的目光扫向常日里同她相亲的两位小娘子,终是有人接过了话头,拔高了音量问道:“方才那不是尹娘子么?我记得她仿佛是韫娘的庶母,怎又成了索府的仆妇?”
阿幺悄悄在风灵腰间捅了一胳膊肘,低声道:“大娘快瞧那是谁。”
有人掩口轻笑起来,索良昭面色暗沉,不过瞬息之间,反倒笑起来。
说话间自凉亭外走出去两名仆妇,端着糕饼果子,低头不语,替每一案布上小食盘。
女师见状心下略起了对劲,为扳回方才的颜面,顺势接着道:“便是当今贤人,当年身边亦有顾夫人相伴。听闻那位顾夫人原是平阳昭公主麾下的一名女将,不但色彩动听,且勇猛善战,统领骁骑营,与今上并辔疆场,连袂杀敌,死生不离。”
“女师可知这位夫人现在是哪位朱紫?”风灵听得出神,直愣愣地问道。
“张县令与氾夫人的独女,张韫娘。”索良音在她脖子背面低声说道。
这话明着是在指责尹氏无礼,话里话外倒是在奉告世人,张韫娘母女要受那卑贱侍妾的欺负,尊卑无序,脸面都无处可放。另另有一层“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义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