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不信便罢。”索庭从枯草堆中捡出了那块肥羊,满不在乎地摘去上头的枯草,低头又咬了一大口。
“这一日慌乱,也顾不上旁的,你用过饭食未曾?”拂耽延在她身边坐下,忽想起这一整日也不见有人来送过饭食,想来风灵这边也是一样的景象。
“表兄可有了救我的体例?”索庭迫急地问道。
寂静的牢房内忽起了一声沉闷的嗟叹,长凳上昏着的狱卒将将醒转,吃力地揉着后脑自长凳上强撑起半边身子,呆了片时,“噗通”一下翻倒在地,错愕地向拂耽延道:“都……都尉,贾三,贾三他……”
狱卒低头一瞧,草木丛中鲜明横陈俯卧了一人,衣裳幞头与本身相类,恰是将要替代下来的当值狱卒。他慌手慌脚地探了探那人的脉息,犹有一脉游丝,两人从速搬挪了他至牢内风凉处,拼了两条长木凳子教他躺下。
风灵跟在拂耽延身后,发足奔进牢房,面前的索庭的形状虽骇人,却比不过她心头的震惊。狱卒从背面赶上前,战战兢兢地开了牢门。
过了片时,烛火的幽光在暗淡的牢房内勾画出三条人影来,伴着铁链在地下拖行收回的铁器摩擦声。
至夜,那两名府兵又进得牢内,将那血肉恍惚的人拖了出去,也不顾他痛得嘶声惨呼。不一会儿工夫,不知打哪儿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每喊一声,索庭便不由一跳,身子上如同吃了痛。
“索公子受累。”一名府兵向索庭抱了抱拳,“这厮若咽了气,还请索公子唤一声。”
这边厢风灵与丁四儿谈笑逗乐,那边拂耽延已进了牢房,亲见了索庭。
“当真?”柳爽缓缓松了手,抚平了索庭的衣衿,笑意一点点地重回了脸上。
跟着赶来的军中医士接过纸,靠近鼻端嗅了嗅,又将索庭撇在枯草堆里的羊肉、散落的齑粉翻将出来,谨慎地检察嗅闻了一番,擦动手回禀道:“都尉,蛇毒。草里、肉里皆有,索庭该是服了毒毙命的。”
正磨牙解恨,牢门上俄然有了响动,索庭只当是他父亲来探,心下奋发。
拂耽延蹲身在索庭身边凝神瞧了一回,从他半握的手中抽出了那张字纸。风灵目光超出拂耽延的肩膀,落在纸上,念了一遍便忍不住嘲笑出声。
拂耽款接过木盒子,里头一套十来色的邃密糕点,制成一件件小小的器乐模样,非常破钞手工,倒像是她常日的奢糜做派,他当真是饿了,也分歧她客气,捏起一枚羯鼓状的白面糕饼全部儿送入口中。
索庭喊得泄气,头靠着笼杆歇了歇,他提了口气上来,本欲喊得更大声些,不料,深吸了口气以后,胸口俄然针扎似地一痛,接着刺痛便一下紧过一下,囊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