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膝执礼这般久不见腿膝有涓滴怠倦颤抖,该是不错的根柢。怨不得一个小娘子家敢孤身在内行商,原是有底气的。”弥射点点头,又吃力地笑了几声。
风灵走上木阶子,在门框上轻叩了几下,屋内传来闷沉的一声“是谁”,风灵一听便知是受太重创的。
张韫娘定定地瞧了她几息,微挪开了步,侧过身子让出道来,“将军就在那边头,你且去吧。”
风灵心头格登了一下,按常理,此时她不该先问事情有无办好么,怎先体贴起弥射收不收侍婢来?想起来别院前,张韫娘说弥射为人仗义豁达,这里头透着如有若无的含混。
“顾娘子?”阿史那弥射哑着嗓子惊奇地问道。
半挂的帷幔背面摆着一张半榻,半榻上似有人半卧着,烛火将人影投射在帷幔上纹丝不动,自成一股威慑。
风灵排闼进屋,返身又阖上门。
一起上安静如水,不见戍卫,行至某个拐角,俄然不知从那边冒出来一名便服的府兵,低声盘问。
她提了一口气至胸腔,上前一步敛衽屈膝作了个礼:“民女见过右监门大将军。”
借着月光,清楚可见张韫娘脸上浮起一层清甜的笑意,似欣喜,似必定,略带娇羞微微低下了头。
弥射心中暗赞她是个仗义大气的,目光呆滞在她的膝弯处,仿佛能透过襦裙望出来普通,“你习过武?”
胡姬代价甚高,绝色胡姬更是奇货可居,风灵说完屏息在心中缓慢地默算了一笔帐,甚是肉痛地咬了咬牙。
从拱形门洞内转出来时,却见张韫娘在小径旁的一块大石边坐着,难不成一向在其间等着?风灵颇是不测,上前唤她。
弥射捂着前胸的伤处哈哈笑起来,“顾小娘子倒是个少见的唐家子,甚是风趣。往西州这一起若得小娘子逗趣儿,遇险时还能充作得力的保护,想来该是赛过胡姬相伴。那十名胡姬我也不要你的,上回白得你一匹越锦,冲抵了。”
这话正中风灵下怀,等的便是他这一问,她忙上前一步,“弥射将军不必顾虑,风灵并未求将军去过问名录。名录中定下的一名侍婢,还是一名侍婢,不会有变,只是这名侍婢并非音娘,而是我。待我们离城之日,将军只需命人往索府去知会一声,早已有陪侍之人,让他家不必送音娘来,便结了。至西州换防验过所时,随便捏个启事,打发了我这个婢子,也是平常琐事,无人会多问。”
“自便。”屋浑家说话仿佛吃力,不肯多开口。
张韫娘停下脚步,蓦地转过身,直直地谛视着风灵的眼睛,“你果然只是来替音娘说项的?”
多年从商,风灵是多么的会察言观色,成心偶然隧道:“莫说是一个音娘,我许以十个绝色胡姬将军皆不肯受。”
风灵顺着脚下的小径往别院走了几步,转头见张韫娘不再跟来,便加快了脚下步子,不消几步,已走进别院。
风灵内心莫名,脸上仍弯着眼:“弥射将军好眼力。虽功底差些,自保却不成题目,也耐得住一起劳苦,故此行决计不会拖累了将军。”
张韫娘见她出来,起家理了理裙裾,迎上前:“弥射将军他……肯不肯收音娘?”
风灵感觉她神情古怪,再想想她何尝不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谨慎些原也是该的。“果然。”风灵用力点了两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