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日里风灵最不耐烦的入城勘验,此时却拂去了她很多烦乱,入城查验得严苛,起码表白都尉城防完整,治军峻厉,阿史那贺鲁一定等闲能入城来,这于她总不是桩好事。
管事往里头望了一眼,眼带嬉笑饶成心味地回道:“好令娘子晓得,是敦煌县令的外室,尹夫人。这位夫人好生短长,进门不满一年,原在大宅子里住着,只将县令的正妻汜氏闹得大病一场,几近要削发做尼师去。汜家也是大族,岂容个侍妾欺负了自家女儿去?自是上门要打杀了那尹氏。这一闹,倒也把尹氏吓住了,好歹略收了性子。张县令怕她再肇事端,汜氏再来发难,只得另置了宅子,养在了外头,也好使汜氏缓缓气儿,养养身子。”
“提及来却并非惊骇妾室,其中另有旁的原因。”管事原觉得小娘子不喜听这些,摸索着说了一说,不见她腻烦,便放了心将他一肚子的是非是非娓娓道来:“这尹氏原是索家的家生婢,只因张县令在索家宴饮时看中了,索家便将她许予了他。尹氏有个兄长诨名尹猴儿,在索家田庄上做事,因办事全面稳妥,又是个会争功露脸的,前些年便调拨去大沙山管那一大片四顷的地步,成了一等的管事,人前好不风景,连带着他妹子尹氏也愈发浮滑起来。”
直至两人跨上马撒蹄子跑开,佛奴方长长地舒了口气,转脸瞧见风灵仍旧虎着脸,他抚着胸口道:“生生唬去半条性命啊。现在官家恰是要缉拿此人,满城张贴的文告画像,我都见着了,他,他,怎敢……”
立时又有一句怒语炸开:“你又是索家的甚么东西!卑贱婢子罢了,也配在我家夫人跟前瞪眼立眉的!”
一旁的佛奴唬得整小我往上一蹿跳,战战兢兢嗫喏了一声“大娘……”,怒壮胆气,风灵一拂手臂,一步一步理直气壮地从阿史那贺鲁眼皮下拜别,身后只传来带着笑意的浑阔话音,“顾娘子须得信守信誉,光阴不长,紧着替本身备身嫁衣裳才是。”
人还未得进店铺,便听着一声撕破了嗓音的吼怒,“我索家的人也是你辈随便评说的!”
说话间城门已至,两人不再言语,一前一后下了马,立时就有府兵上前来验看盘问,说了然出入城的原委,方能放行入城。风灵摆布环顾了一圈,有两支大商队正要入城,有府兵勘验过所,更有排查所携货囊,验看有忘我挟犯禁物的,一板一眼,不见分毫草率。
“那与张县令何干?”风灵听得甚是风趣,不由插言问到。
“索良昭与何人缠骂?”风灵停驻了脚,侧头扣问管事。
“这事干系严峻,前头就是城关,快些奉告戍守府兵通禀了都尉要紧。”佛奴胆怯怕事,一迭声地催促风灵。
风灵恨不能立时折返归去痛笞他几鞭子解一解气,佛奴已从惊吓中陡峭下来,见那突厥人并偶然来追,便在她身后一个劲地推促,“走吧,走吧,我的好祖宗,你莫再去惹他了。”
“我看他眼力倒是不错,也识得大娘的好处,竟想要讨了大娘去做劳什子的可敦,殊不知……大娘?”佛奴正说得鼓起,俄然觉出点不对来,“你说,他如何得知你的姓氏?”
风灵皱了皱眉,这类的噜苏费事最不易清理。她撩起裙裾,蹬蹬蹬地几步跑下台阶,往前头铺面去,那管事见她肯出面,心头一松,忙在前头引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