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几日,风矫捷将柳爽这堆事儿远远地抛开去。
“那里是饮多了含混,我看他清楚是借酒肇事。”阿幺端了一盏梅浆出来递予风灵,忿忿地啐道:“衣冠禽兽,说的恰是这起子杂碎。面儿上锦衣玉冠,成日里吟诗作对,假模假样,实则根柢里坏透了顶,说到底,还不是仗着些裙带表亲的关联,又不是真有甚么过人的本领。就如大娘说的,那甚么……甚么猴子来着?”
韩孟摆布一张望,人来人往,说话极不便利,故吞吞吐吐说道不清。
店铺内本来无人,索、柳二人大张旗鼓地进了阛阓,引来很多人谛视,又前呼后拥地进了风灵的店铺,当下几近召来了小半阛阓的人瞧热烈。
猜不透这二人要弄些甚么鬼,谨慎对付面远景象,总不会错。
再看索庭,不似初来时的骄横,唇边噙着几分不怀美意的挖苦,想必是气度内的对劲饱涨,情不自禁地溢出了好些。
柳爽在店铺内负手悠然转了一圈,顺手指导了几样平常料子。风灵忙唤佛奴:“柳公子看上的那几样,瞧见未曾?快取下来好生包裹了。”
韩孟确是马不断蹄地忙了一晌午,此时被风灵这么一提示,饥肠一动,果然是饿了,正巴不得她相邀。两人稍一客气,互让着进了食肆。
话说的彬彬有礼滴水不漏,店外一世人跟着点头不迭,皆低声应和:“这话不假,顾家的丝绸彩锦,再挑不出错来。”“是了,是了,长安的新装顾坊的锦,不是浪得的浮名……”
佛奴一个箭步蹿上前去,一手绕过阿幺的脖子,捂住她的口鼻。“你多肥的胆儿?这话千万说不得,哪日一不留意说漏了出去,你有几条小命儿由人掐的?”
“大娘你莫要慌怕,指不定他就真是来买衣料的。那****虽开罪了他,到底他饮多了酒,行事含混,酒醒后十有八九是记不得做过些甚么。我瞧着他就比那索大郎好,和和蔼气的……”佛奴跟在她身后,原想宽宽她的心,可话说得越来越没底气,连他本身也不能信。
“索公子安好,风灵见礼了。”风灵屈膝作了礼,昂首时一脸的笑径直对上索庭的生冷脸,如同一团冰雪拍在了火笼上。
他这是有备而来。风灵同本身道,我家向来只在西陲运营,从不在长安做买卖,他久居长安,“软金”的诨号不过是西域的行商们说着顽的,他又从那边得知。若提及越锦,还很有些名声在外。他倘或为越锦而来,库房内倒是另有两匹,若给了他,或能熄一时之事,却不免惹得讹诈不断。
风灵的性子豁达,是个藏不住烦忧的,见这二人的窘态,忍俊不由,一时内心再不计算柳爽这档子事,反正现在不知他企图,两眼一争光,事到跟前见招拆招便是。
目睹着店铺外涌动的人越来越多,风灵怎能再容他二人于店铺内招摇。她扬起唇角,万般客气:“柳公子,索公子,这大热的天,莫要站着说话,还请移步后院雅室安息,有甚要看要寻的,尽管叮咛来,我命人取了来予二位公子过目便是。”
风灵接过锦囊,毫不在乎,转手便搁在了高柜上,“柳公子这说的甚么话,这些东西怎值得了这很多。”转而向自家店铺里的管事杂役一叠声地叮咛下去:“管事快带人去将料子取来包裹,佛奴也莫要站着了,将柳公子给的五十金铰一十七金下来,拿戥子秤了交还于他,只很多不准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