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长长地舒了口气,抚了抚胸口,暗忖:本来这柳至公子是在长安惹下了不小的祸事,往敦煌来避祸的,他阿爹命拂耽延将他支出营内熬磨性子,可那纨绔子怎堪那样的痛苦,约莫是躲到索家寻姑母庇护去了,拂耽延也不好真拿了他扔进府虎帐,只得随了他去。
她转眼望望惊愣住的柳爽,已然放开了抓着索良音的手。
柳爽冷声哼笑:“甚好,甚好。”俄然提声怒道:“拂耽延!你不过一介武夫,现在得了我父亲提携,拜了都尉,便忘了本相,竟在我跟前拿大!”
“只是鼻血罢了……”风灵嘟嘟囔囔地小声回嘴,暗底里腹诽:曾多少时,如此体贴阿兄了……
风灵挑起帘子探出头来,摆布环顾不见柳爽身影,方从屋内蹿跳出来。
外头没了动静,只剩索良音低低弱弱的抽泣,风灵靠近竹帘,想听得更清楚一些,不想却传来噔噔的脚步声,看来这柳爽不依不饶,必得要进屋将她揪出来才甘心。
“情急之下,浑忘了。”风灵斜睨了他一眼,忽想起了甚么,睁大了眼:“都尉既在此,目睹着他借醉轻浮音娘,为何只作壁上观,不早来制止?”
风灵心生愤怒,顺手在身边的木架上扯下一枚蒜头,暗使了力量照着柳爽的脑袋抡了畴昔。
柳爽的目光将风灵高低扫看了一番,不觉得然哼笑一声,旋即又落回到索良音身上:“你既是索家的小娘子,怎在厨间劳作?这成甚么体统?还不快随我走,表兄送你今后院去寻姑母。”说着向前跨了两大步,一探手抓握住了索良音的手腕,带着她走下石阶,要往院外拖拽。
“你既晓得怕他,缘何不自量力地去寻他的不是?”拂耽延瞧着她现在谨小慎微的模样,冷声问道。
若依着风灵的脾气,沾上手的事,怎肯就此作罢,即便束手不动,也需求将这局势瞧到底的。
哪知蒜头未及砸中柳爽,便被“啪”地挥开,斜斜地落在了地下。风灵转脸瞋目朝那横手之人瞪去,却见是拂耽延将将放下挥落蒜头的手。
“音娘多谢延都尉援手。”索良音惊魂不决,略带抽泣地向拂耽延长谢。
再不闻柳爽的声音,隔了几息工夫,只听得重重一声哼,带着戾气的法度渐行渐远。
“柳公子,柳公子慎重。”索良音唬得声音变了调,仓猝甩腕子,可手腕在柳爽手掌中紧紧拽着,甩得生疼也脱不开。偏院内的仆婢无不惊得丢动手中的活计,四下避开去。
风灵非常替本身捏了一把盗汗,既他已放手,她忙缩着脖子闪身进了厨间。
风灵立时换上了一个略带夸大的明丽笑容,折腰礼见:“原是柳至公子,失敬了。”又伸手向空中挑逗了一把柴烟,“瞧这厨间,烟熏火燎,油烟气重,多有不便。柳公子高贵,踏足庖厨恐肮脏了公子的清雅,还请移步他处才好。”
风灵方要开口,忽见他朝本身深深望了一眼,又向厨房门口的竹帘子抬了抬下巴。那意义再清楚不过了,是要她避去里间。
“柳公子稍安勿躁。”拂耽延沉稳的声音劝道:“边地小城的女子不经事,不知礼节,也不知公子身份贵重,不必同她计算。”
风灵一偏头,抬手拢了拢索良音鬓边的披发,叹着气打断她:“你且去梳洗换衣,好好拾掇了,都尉要寻甚么人,有我照顾着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