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在心底沉默谢道：杜卿虽故去多年，朕却仍受卿恩德至今，不知这聪灵善商的丫头，是否克明冥冥中送来襄助的。倘若果然如此，朕此生亏欠杜卿的恩谢，便再还不清了。
“甚通。”李世民毫不鄙吝他的赞美，仿佛在教着自家的孩子普通鼓励她再往下说去。
教她光荣的是来的两回皆是捷报，头一道战报禀玄甲军不负众望，悍勇似虎，直突入阿波达阵内，搅乱了阵脚，将软肋透露于唐军跟前。紧跟着而来的又报，薛万彻雄师顺势压上，首战大获全胜。
路上又来过两回战报，风灵得了上回的经历，一有急报驰来的动静，便吃紧地下了车，径直往御驾那儿跑，故而厥后的两回战报再无错失。
李世民不觉得意地笑了她几句，便揭过此事不提，心潮却教一些旧事搅动起来。
他将那些浑浊不清的旧事感念悉数揉在了一起，化作一声长长的喟叹：“克明已矣，等不及望一眼这他苦心铺垫的贞观乱世。”
李世民将那羊皮子抽开几寸去，提点道：“看得远些，放眼四周。我且考你一考，泾阳在汉时称甚么？”
风灵仓猝摆手：“风灵目短，只知牟利，万不敢摆布圣意。”
他摊开手掌，将北疆的每一寸抚过，信手在羊皮子上点了几处：“你来瞧这几处，能够瞧出些甚么来？”
昔年大唐初定，他尚为秦王时，他最为得力的谋臣曾数次奉劝，他日荣登大宝，莫忘鼓励贸易行商，农乃国之本，商为国之利。现在看来，幸而未将他的话忘失。这些年，这个初定的王朝东征西战不竭，称霸之势渐成，目睹着军费将不济，那些在强大的大唐的庇护下生长起来的豪贾富商，竟是预留的一笔庞大的财产。
风灵了然地点头，指向陇山关，顺着他的话往下解：“此处关隘要塞，只一条道能通关内，若说泾阳是门面上的文章，陇山关便是浑然天成的樊篱。关隘守军见天子亲临，必知此关相称首要，自是要十二万分谨慎地戍守，且得见天子，士气大振。我说的可对？”
言毕她偷眼一瞥，悄悄吐了吐舌：“贤人莫笑，风灵原就是贩子小商，眼里只瞧得见钱帛来往，并不懂观大局。”
风灵依言凑上前去看他指导的几处，一处为泾阳，一处为陇山关，最后指向灵州，灵州以外便是漠北塞外。她看着那三点，反正瞧不出甚么花样，偏过脑袋再瞧，还是不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