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歇一阵便缓过来了。”李世民摆手拒道。
“陛下可要风灵唤尚药局的人来瞧瞧?”她忙问道。
风灵顺手取了个锦靠塞在他身侧,好使他靠着借些力。
风灵心中一紧:他的声音原是醇和沉稳的,现下却变得颓废微哑,不知这些日子里都经了些甚么,风灵不敢往下想,忍不住轻声吸了吸鼻子。
风灵的心教他这一伏身紧紧地攥了起来,恐怕他向贤人禀明,引来雷霆大怒。或贤人不怒,放她同归,那边更加可怖。两仪殿于她而言是眼下最安然的地点,贤人能庇得她不受柳爽恶毒毒害。柳爽虽有胆在长安城熟行凶,却也只敢向她与阿满婆那样的布衣动手,再肆无顾忌,总也不敢平白就害了有官身的人。故而怀远坊那边,只要无她的身影呈现,便不会招致灾害,拂耽延与府中奴婢皆能得安然无恙。
两仪殿的大门再一次敞开,拂耽延岸然的身躯跨出门槛,大门缓缓地闭阖,直将他背后的最后一抹身影隔断在外,风灵这才失神地拉回目光。
拂耽延将身子更往下压了压:“微臣服膺。”
风灵自知瞒不过面上的难过感慨,干脆借着他的话胡乱阐扬,嘟起嘴道:“恰是昨日提及家父,风灵起了思念,夜里又梦见爷娘,内心头不好受。”
风灵研磨朱砂的手腕悄悄颤栗着,她想马上抛动手里的工夫,马上跑下殿去,亲手触抚到那令她魂牵梦萦了数月的面庞。
风灵脚下木然,也不知是如何挪的步子,一步步移到拂耽延身侧,向李世民屈膝一礼,她原该向他问安,可现在喉咙教泪意堵了,生痛发涩,开不了口。
风灵红了眼眶,尽力冲他微浅笑着摇了点头。这一笑里满含哑忍无法,那点头之意他明白是要他忍下不说。拂耽延咬了咬牙,重又伏下身。
殿上君王不觉得意,倒先露了驯良,向她招了招手:“本日已是好了大半,折子堆积甚多,你快过来研朱砂。”
李世民笑道:“派你一桩好差事,你必然欢乐,正可解了你思乡之忧。”(未完待续。)
“微臣并不敢为本身怜惜,只深感愧对沙州百姓。”拂耽延俯下身回道。
“臣自甘领罚。”拂耽延闷声应道,直起了腰背,抬眼的刹时,却瞥见了君王身侧研磨朱砂的侍墨宫人。他不确信地撩眼又瞧了一回,恰是风灵无疑。拂耽延的如同遭人当胸一记闷锤,张目结舌,头一个反应便是张口欲禀。